国王宰X奴隶中（九）

15.

  军队滔天的怒火从各地集聚，最终燃烧到了王宫。

  就算国王再昏庸，王室千百年来坚实的根底并没有那么容易撼动。中原中也率领的军队在通往国王寝宫的必由之路上被王宫训练有素的护卫层层包围。

  此时正值冬季，中原中也一席红衣铁甲，眉如冷烟目似寒星，苍白的脸色非但没有折损他的风姿，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出尘的灵动。他义无反顾地站在队伍最前方，手中的武器如雪花般翻转弹飞了阵阵箭雨，身上却又多添了几处擦伤。紧跟其后的手下们举着盾牌往前推进。待收到后援赶到的信号，中原中也抬手一挥，威力巨大的火炮便如流星般从他们身后射向敌军，滚滚浓烟和呛人的火星融化了地面的积雪。

  中原中也一行人再次加入战斗，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中原中也的铠甲全被敌人的鲜血染得透红，战场上惨叫声震耳欲聋，有人像被稻草人一般被斩作两段，残缺不全的诗体堆满了整个道路。恍惚间中原中也仿佛只听到了雪花飘落的声音，被武器摩擦得发烫的手心让他生出了正被太宰治捂住双手呵气的错觉。

  万物俱静，只有不稳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声在空气中流动。

  中原中也俯身合上了一位死去同伴的双眼，他记得前几日他们在营帐篝火前邻近坐在一起，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兄弟亲手烤了鸡腿分给了他吃。这位默默无名的小兵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憨厚的笑，他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肉一边问中原将军，是不是如果这次打仗我们赢了我们那些困在森林里的老乡们也能每天吃得上鸡腿？

  中原中也愣了愣，心口疼得厉害。他用力点头然后报以一笑：一定能的。

存活的十多个手下听令在宫殿大门口待命。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走进宫殿，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迅速侧身堪堪躲过了破风而来的冷箭，但右边脸颊还是不慎被擦出了一道血痕。

  中原中也迈进大殿，随手在脸上一抹。他本不会这么松懈，全因这里的气息他太过熟悉。

  太宰治。

  几月不见，太宰治身着华丽的鎏金长袍站在大殿正上方的王座前，身姿修长挺拔且英俊逼人，手中还握着方才放箭的长弓。

  “中也，好久不见。”太宰治懒洋洋地倚坐在王座的扶手上，毫不在意地把弓箭丢到一边，一双桃花眼一如从前那样温柔多情地注视着他。

  中原中也微微阖眼逼退了酸涩感，这才面无表情地上前抽出短刀抵在了太宰治缠着绷带的脖颈上。

  “你要杀了我吗？”太宰治笑得坦然，似乎料定眼前的人下不了狠手。

  “太、宰、治！”中原中也红着眼睛揪起太宰治胸前的衣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你却选择了作壁上观。”

  太宰治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冷漠和困惑：“中也，不管是被流放的你们的先祖，还是如今我所拥有的权位，都是祖制所定。就算我们解放了所有奴隶又能怎样？人类无穷无尽的欲望总会使丑恶之物无限滋长，你能斩断多少？”

  “因为我生在了这个世界，我尊重每一个充满善意的生命，我爱在我人生中陪伴过我的每一个人，太宰，”中原中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语气低沉却有力，“我知道世间有好的就一定也有坏的一面，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些美好的东西将被吞噬殆尽。”

  “那你杀了我吧，中也，”太宰治面带讥讽，眼中一片死寂，“然后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你会成为救世主。你爱的，爱你的，都会过上美好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中原中也沉默良久，满腔的无奈化作了嘴边的一声轻叹：“太宰，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把自己封闭在孤岛里太久了……”

  “可我执著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太宰治打断了中原中也的话，忽而眉梢一挑话锋一转，“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转世吧？”

  “……你果然早就恢复了前身记忆。”中原中也定定看了太宰治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眼。

  “川水从来奈何不了我。”太宰治笑着摇摇头，由于身体过分虚弱他蓦地咳了几声。

  “太宰，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能……”多结交几个挚友，去帮助那些受苦的人，多感受些人间的烟火气。

  从脸部伤口感染的毒素已经蔓延至了全身，中原中也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太宰治伸手扶住了他，将他揽在了自己怀里，中原中也嘴角开始流下血线，他喘了两口气才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

  “原谅我吧，中也，”太宰治仰头看向高悬于头顶的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温柔地抚摸着中原中也染血的发丝，“你放心，我的寿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你们努力了这么久，这个世界会变好的……可惜，我从没有余力关注这些。”

  “不，”身体的热度在逐渐散去，中原中也强撑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不可能、原谅你。”但确实是我没能下得了手，那么这次就让我与你同罪。

  “是吗，”太宰治淡淡一笑，低头在中原中也布满冷汗的额头印下了轻浅的一吻，一如当年他送给中原中也的“魔法”时缠绵，“这一世我让你失望了。也许在未来某一时空我也能像你一般……”

  临死前的白光笼罩在了眼前，中原中也已经听不清太宰治后面说的话了。两人在森林里度过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掠过了脑海，知觉消退，随后万籁沉寂。

  太宰治，可惜我们未能再一起回到那个小屋看一眼。

  三途川神明中原中也的第一世任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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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篇最初的太宰和原作的不太一样，这时候的他对世界和人性抱有深深绝望的同时并没有作出太多自己探索和改变。但是我想表达的是到后面随着他经历得越来越多，同时在中原中也的影响下他开始试着走出孤岛主动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