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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之盒

最后唯需克服的敌人是死亡

各位姐妹看我半夜产烂粮。这玩意居然有三,产粮不易,小红心小蓝手给一个吧,看我这么肝!

Chapter Three.Whats in the Box?

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茨威格《断头皇后》

自从那次不详且模糊的谈话后,迪恩在有时便在思考格里德邀请他的用意。虽他的确不在乎对方要利用他与否,但是他便是喜好于究根问底的人,格里德总需要一个理由才选上了他。他凭着敏锐的直觉思考,也许对方早就将所有适格者邀请上后由他做一个隐秘的面试,而无论如何,他在那场奇怪的面试中震惊了那名苛刻面试官,并且顺理成章的拿到了机会,格里德的保证便是引证猜测的结果。他想到格里德之前联系卡朋时,在电话中模糊透漏的‘关于改变帝国的决策’,心中对于这句话嗤之以鼻却又将信将疑,他原以为这句话是用于吸引人用于参与那场‘面试’的噱头,但此刻他又没有那么确信了,格里德看起来很有信心,而且他并不是看起来不能成大事的人,于是问题就像他们的交叉问询一样,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上,静静的用一种质询的眼神瞪着他。‘格里德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件事就像一个活人被肢解后横陈在盒子里,散发着古怪且不详的腐烂气味。

迪恩决心将这个问题关在盒子中沤到臭气弥散并且杀死他为止,他并不好奇盒子里问题和尸块的归属。况且他此时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为之担忧。格雷格在他的催促下终于将那座宅邸的交接手续办好了,它在卡里普索的城区内部,却又临近城区东南方的巨大公园,因此它吵闹又娴静,从这里若想要到达帝国的政治中心和商业中心也只需步行,而格里德告诉他若想要进入军部,实则只需要他的一封介绍信——迪恩对于这个荒唐的说法从根本不存在的鼻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嘲。格里德总是当自己是什么世界政要人员,似乎何样的事情都该由他过目,迪恩在如此的感慨中再度发出一声冷哼,他怎么不去当国王或者是总理,偏要在这里孔雀开屏般的显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天啊,难道帝国的等级制度已经不够他祸害的了?

他在搬离前真情实感的对着将军道了别,那名中年人头上的皱纹似乎因为他的离去而露的更多,在头上实打实的形成了丘壑。因为迪恩先前的确真真实实的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前线的压力,他的防守策略几乎是完美出彩的,前线依旧的苦苦支撑也多亏了他,至于这次搬离后他所负责的战线会出什么问题,会有多少人在这次攻势下倒下,迪恩对此漠不关心。他只是关心自己接下来能否进入一段理想式的生活,摆脱在那个影子机构里同僚假惺惺的观聸。他看着自载飞行器窗外一掠而过的阴翳和风景,他终于要来到卡里普索城区的内部,当他作为一段数据时也曾从大量的0和1数码中努力分辨和拼凑出卡里普索的样貌,但此刻却和脑内的拙劣拼凑大不相同,迪恩在经历了复生一事后便了解到,亲临实景总是要比起在脑内进行无穷尽的排列和空想要实用的多。迪恩一向自诩为实干家,他以极快的速度夺取身体这件事便可以应征这句头衔并不是空话,他想要,那命运便让他得偿所愿。迪恩充满自信和对于前程的确定而望着窗外,卡里普索,这座留存许久的都市对他敞开了怀抱,他可以透过全息玻璃瞥到市区中心那高高耸立吊桥的巍峨,而这也是他所需求,所希望征服的,和卡里普索比起来,追寻‘盒子里面有什么’这个永恒的问题就没有结论,里面的答案可以是腐肉也可以是小丑。

飞行器在宅邸的后院着了陆,这里生长的自然物似乎一辈子没有见到机械造物一般,在飞行器引擎发出的咆哮怒吼中瑟瑟发抖,这个后院并非打理的齐整,相反,本在庭院中搭建用于闲暇的石膏亭廊柱早已倒塌,而它夸张华美的穹顶被纠结错乱的藤本植物掩埋,青苔肆意夸张的奔跑于这篇用地,仿佛有一个由泥土和自然组成的巨人刚刚从此处狂奔而过,庭院中充满了孢子和久不清理的泥泞气息。“这……我真该告格雷格虚假宣传,而且法院绝对会判我胜诉。”迪恩望着这一片狼藉,决心并不对他对于他夸张宣传此处宅邸的友人发表何种评判,但是无论如何,这处宅邸相比较雅致和蔼的厄榭府来说要更为合适这个名字,迪恩望向高耸的宅邸,它本应用可爱的透光彩色玻璃来为午后生活增添些情趣意会,但是那些玻璃全数被换成阴森可怖的猩红,如此之浓烈的颜色似乎是透不入外界的丝毫光亮,而在外界也确实无法看明晰室内的陈设,这里就像是《红死魔的假面舞会》中的第七间房间自发组成了一栋宅邸,外界看它拥有着哥特式的尖顶和可爱的藤蔓墙壁浮雕,但是正是这样的装饰配上因为略微风化和长久的烟尘笼罩之下所自发诞生的黑色,反而更为某些怪奇小说中的志异,窗棂中投射的光如同溅射在宅邸上的鲜血,这里牺牲的人早已在府内堆积累累,现今它又要吞吃一人了。

迪恩疑惑的看着这栋荒凉衰败的宅邸,它看起来在某些伟力之下正在进行自我拆解腐败的功用,迪恩望着它的衰败,心中的疑惑越加堆积。格雷格为何要交易给他这样一栋的宅邸,抑或是这栋宅邸在从此传递一些不为人知的讯号?他很确信格雷格并未发现他的假冒身份,如果这一切换成别人的确做不到,但是他是机械造物。迪恩早前便将这具身体前主的所有记忆习惯下载并且运行在程式文件中,因而他才如此的确信,当他下笔用锋利的笔触划开纸面,墨水在其上构成丘壑之时,当他和格雷格在酒馆俱乐部中高谈阔论之时——那是许多政治家和失意之人的去处,一群自诩高贵的政治家先行提议在卡里普索的南部城郊,接近毗邻厄榭府与大量政治人士宅邸的上流区开办一个‘专属于政治人士’的俱乐部,而卡朋——迪恩的前身,被夺取身体的可怜人,曾也是如此荒废之处的座上宾,当迪恩夺取身体后也曾到过那人声喧哗宾客满座的俱乐部一两次,但是他很快的发现自己对于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加以厌烦,在这个社交圈中的人对于彼此抱着一种假惺惺的伪善,被掩饰在表面的友好之下,他们善于咀嚼别人的苦痛并且加以取笑且落井下石——他此时不知道这是大部分社交圈通用的真理。迪恩在看透了那群人表皮之下所掩藏的东西后便再也不去那里了,因此他也更为的疑惑,为何卡朋要前去那里,在众多伪善的关怀之下吮吸着自己不如意的事实,并且大加将自己的伤处摊开给他人。他为何要自愿踏入这如此畸形且不适的社交圈层。

但是无论如何说,迪恩自己也承认他与生俱来的伪装技巧反而更容易将他契合在那怪圈之中,他讲着刻薄又不至于引人不适的玩笑逗趣话将那里的人逗乐,他也学着卡朋的语气在诸人之间辗转,和格雷格一齐讨论些上司和所受的打压气话,他看着一群人——机器人,人类,在这个俱乐部中东倒西歪的喝着酒抽着雪茄,心中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帝国终究是养了这群饱食终日的蛆虫,迪恩想,如果将这些倒在这里咬着大舌头说大话的蠕虫丢进他一开始所诞生的网络数据环境中的话,这群人未必能够逃出来。他们的诞生和后期个性以及思维的养成和迪恩截然不同,就像是彩票的点数那般,摇到最高数才能中大奖,他冷笑一声,继续披着卡朋的皮在人群中游走,利用自己的薪水和他人熟捻的交涉,但他始终是迪恩。

迪恩漫长思考格雷德行为动机的余裕被身下这片野地的窸窣打断,它看起来丝毫未有被文明驯化过一般的野蛮,他发觉自己的手举起下意识摩挲着下巴部位,这是他于卡朋所截然不同的地方,虽然可能会使得他危险的暴漏,但是迪恩始终固执的认为他需要一些标志性动作才能将他和卡朋那模糊不实的掠影于芯中分别开来,因而他依旧固执的选择在思考时将手放在下巴处,在这片荒凉的被放逐之地,他也无需再加对此掩饰,这片用地不加掩饰的以它的热切和腐烂接受了迪恩,将他的雪白机甲和冰蓝的眼瞳掩饰在古典攀升的藤蔓之下,它并未想要试图将迪恩变为这里祭牲和屡加的燔祭之间的受害者,相反,它主动的以怪异容纳了这名同样怪异的漂泊者,当适应了初见时的潦草和恐惧,所涌上的也并非是恐怖或是怪异,相反是前所未有的安然,迪恩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相比起乔治亚风格的宅邸来说反而更喜爱如此诡谲哥特的居处,这让他更为对于格雷格给他安排此处作为居所的用意而好奇。既然对方不是发现了他看似人畜无害表皮之下所蛰伏的利维坦和冰河巨兽,那么对方又出于何种的用意愿意给他安排这栋畸形的居所?格里德也总不可能冒着决裂的风险给他做如此的恶作剧,毕竟这样荒凉的地域绝非是受到平常人喜爱的。莫非格雷格是同性恋并且深爱他,因而相信了他所编排拥有爱人的那个拙劣的演说,因此才刻意安排这所宅邸用于恐吓那名不存在的爱人?迪恩显示屏上闪烁的双眼显示出极致的不加掩饰的困惑,他身体里那些被掩饰的极好的好奇心再次勃发起来,如同藤蔓的枝干般从他机体的罅隙中钻出向外窥探。他喜好于发现一些未曾被人知晓的细节并以如此的收获而津津乐道,这些细节同时也会组成他对于每个人的了解于细节,他伪装卡朋如此得心应手也是多亏于此点有功。

他奇特的了悟到,如果那些怪诞的猜测和对于格雷格的那些性取向构陷不能成真,那么卡朋——这名被他替代且无人问津的前主,迪恩虽然拥有对方的全部记忆却未曾能从那些互动中了悟些真理的存在,一定有些他所不为之的过去和组成,他所付给格雷格用于获得房契的价钱是可以在城区正常购买房屋的价格,自然也不存在何样的暗中操作,而对向他宣传时也只是模棱两可的提到过一定会使得他满意这类型话语,如果那些猜测都不为真实的话,那么唯一的结果便只有卡朋的确喜好哥特式尖顶和荒废的园地。迪恩的处理器迅速的运行着卡朋的记忆,并且寻找着足以作为线索的蛛丝马迹,在屡次的搜寻无果后,他略有些泄气的承认也许卡朋的确拥有些不为人知的部分。他哪怕再过于先进也没有办法了悟记忆存储中所展现的处理顺序,也无法直接得知对方的思维,因此他对于卡朋的全部了解便都是来源于他人绍介和记忆之中的细枝末节。

迪恩想起当自己强硬坚定的抹消掉数据库中储存的卡朋意识,他那时只是沉浸于即将让自己活于人世间的狂喜和畅想,他丝毫不知晓自己的动作做了什么,又是何种的人在他这随意的一个动作下从此泯灭,而此时他望着这片荒凉衰败之地,有些罕见的泄气的想,究竟卡朋有多少部分阴魂不散的附着于他的身上并且对于他造成后续不可逆转的影响,这是否又是对方出于主动的报复?

“好吧卡朋,就算这是你对于我所产生的最强硬的报复便好。”迪恩沉静的自言自语,就把这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当作部分寄生于鲸鱼身上的藤壶便可,他只需要背负着这些东西继续坚挺的走下去,他那么努力的从黄泉坟茔中复生,涉过了斯提克斯冥河深不见底的死人灵魂堆可并不是为了让他被这个小挫折打散,但是他依旧对于卡朋该人诞生了些许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的来客才会在沉静世俗的壳下藏匿着北极的冰海?迪恩想格里德总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他却从未找到关于这一部分的数据或类似的谈话内容,仿佛卡朋本人正藏匿于他的内芯中,将部分最为隐秘的记忆和思维藏匿在卡厄斯的无边深处,他在荒凉腐败的庭院内略有些神经质的想,也许在他的反应炉内里存在另外一个极其微小的反应炉——独属于卡朋的反应炉,正在锲而不舍且坚实的跳动着,进行着聚变,也许卡朋依旧活着,并且正安静蛰伏于这副躯壳用下方用他那双辉眼观察着迪恩的一举一动。“但是我必将代替你走下去,无论如何,因为胜者必须有一个。”他确信的如此说,似乎并未察觉到其中隐含的蛮不讲理。他抬起头将得意的视线越过哥特式尖顶,如同他是得胜后班师回朝的将军,现在他要检阅这一片他极为得意的胜果了。于是迪恩略带些粗暴的将关于卡朋的问题撕碎扔进盒子中,和格里德所提出的‘足以改变帝国的大事’这个疑问并排沤烂成疑窦丛生的霉斑。

他迈过丛生的杂草和压得低矮的灌木,很久未经过修理的林荫观赏树木和早被禾本植物覆盖湮没的小径,金属制的机甲足底在接触点留下了被压过的柔软痕迹,而这个痕迹在继续灵活的向前延伸,直至看似古朴实则能够自动判别主人身份的门前,格雷格先前和他交涉的时候便提前将迪恩的外表身份信息录入。那扇厚重深色的乌木门在察觉到主人后顺从的打开,如同魔法般,屋内用人造光源模拟的火苗也在墙上一并窜起,猩红昏黄的火光衬着唐草纹的壁纸,其上暗金的纹路在模拟火光的颜色下雀跃的变换照耀,房屋内部考究的装饰无疑极大的满足了迪恩对于居住水平的吹毛求疵,这里的舒适度和外界的野蛮荒芜截然不同,当越过发黄焦黑的铁铸门廊后这座宅邸便展现了另外一种文明世界的样貌,如此巧妙的转换使得他为此生出了几分隐秘的自得和安然来,文明和野性的纠缠总是使得设计永垂不朽的典范。

迪恩感受到这栋房屋内似乎伸出了无形的触肢将他揽住,并且温柔宽厚的接纳了他。这些触肢如同一个锚点,使得他颠沛流离并且不安的心神逐渐稳定,这座场所看似绝对被放逐,充满着被人所不容接纳的怪异和扭曲,但他却十分安然泰之。他终于拥有了一座专属于自己的落脚处,可供他安放那些不被束缚的秘密和畅想,这座地方只需要接受他的检查和安保加固后便可以成为他独属的秘密安放处,他可以大胆的将自己不为伦理所容的本身放逐于火光所照射出的黑暗之中,并且供它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暗面迅速滋生扩张但并不必引来他人的敦肃。迪恩对着这出高大的大堂勾起了饕足的笑容,他将要收获这一切的胜果,也将就此立足进而将卡里普索握于手中,他原始的侵占思维再也不满足于夺取身体抑或是在影子军事部中取得成功,他遵从自己最为原始的本能下意识的扩大掌握的范围以满足自己越发膨胀的胜负自满欲望,正是因为这个才使得他奋力的活着,但迪恩至现在依旧以为活着这个思维是出自于他身为生灵的底气。

迪恩交叠双腿半靠于办公椅背上,两指之间夹着一根万宝路的极细薄荷烟,他略带些闲适的将那封电子举荐信传真至格里德跟他提到的窗口,上面帝国国防军的网址也从未引他生疑,毕竟格里德跟他约定的事情总不可能自毁诚信,哪怕只是在帝国军事部中谋求一个极其微小的职员也足以使得他抓住这个机会升迁。但是随即网页弹出的‘填报成功’这四个字明晃晃的闪过,将他内芯的疑虑彻底勾起,连着被他压在盒子里的一系列疑问被重新复苏,它们积累起来的烂臭味早已能在内里发生聚变顶破盒盖。迪恩这时哪怕再不想视若无睹也要拥有对于这一系列的疑问的知情权,于是他咬牙打开了那封该死的信笺。

他夹着烟的双指迅速的用力,将那根仍在燃烧的细烟夹的七零八落,随即它的残骸可怜的落地后被一只金属制的靴子踩踏至不成形状,乌沉的地面很快接纳了这根可怜的七零八碎造物,它们在金属靴底被蹂躏拼凑出可怖的意象,如同浓重灰白色雾霭之中微微些露头的海德拉。迪恩感觉自己的思想被这一封信抛出再随意的拉回,他的意识在天旋地转中积蓄着某些可怕的狂怒,和复生时的昏阙晕眩并非是一同事情,反而这是最为原始,不需要加以掩饰的某些狂暴力量,他的嘴拧成可怕的直线,里面积蓄了飓风和骤雨可以随时对着那名罪魁祸首展开无可匹敌的狂暴攻势,就如同一座颤抖着积蓄力量准备喷发的火山,随时他雪白的外壳都会在愤怒中狂乱的被撕开,从中涌出猩红滚烫的熔岩,理智在狂怒前便如同孱弱的防护网,被无情的撕碎压毁,而当这一切翻滚的达到了顶峰之时,迪恩颤抖着笑了,盯着那封模拟他语气所写的征兵书发出了足以使得世界胆寒的骇笑。

‘这是背叛,为我所不容的背叛,是最卑鄙,可耻的行为!’迪恩在狂怒中如同发了一场不正常的高热,但是他依旧在狂乱的想着些什么他都无法辨析出意义的零碎词句,他诡异的想,是什么使得格里德选择将他送去前线,也许是对方看不惯他的天才异禀,因此提前决心将这一切扼杀于摇篮之中也说不定,迪恩恶毒的将手放于下巴上,危险的缓慢摩挲着,既然要有这样的想法,那麽也一定准备好了被毒蛇獠牙反击的举措。他邪恶的笑了,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反戈一击更为方便给格里德送葬的方式,还有什么要比用自己的手戳穿背叛之人身体更好的举措,撕烂,截杀,折磨,疼痛,咬碎。他在格尔尼卡数据网中所学到的各色折磨方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迪恩望着跳转而至的征兵网站,心中的狂怒和混乱在再度涌上的宁静下落下一个阶段,现今他要绸缪于如何给格里德带来命定之死,他静静的盯着那单调的网站,指尖有节奏的敲击桌面,这个出发时间卡的极为巧妙,正是迪恩无法找到格里德进行质问又正好开拔的时间,不过也多亏了对方绞尽脑汁规划他的死期。

迪恩放于桌上连贯敲击的手顿了有些许时间。他出于对于人世间的懵懂无知因而对于世间一切抱有不正常的好奇,他对于战争,决斗,酷刑等行为更抱有不正常的热情和喜爱,其实如果不是格里德横插一脚他也早会给自己报名参军,但是迪恩总是对于如此事情抱有不正常的看法,格里德的擅自行为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严重足以被千刀万剐的背叛行为,但是他自己同样抱着参军的意图,格里德试图将他埋进坟墓的陷害成不了真,反而顺遂了他的意思。迪恩低头思衬着盒子里早被他肢解的问题,他的确该想一想格里德的目的是什么了。不加一言的将他送去前线并且撕毁合约,他蹙眉看向自己记忆中那个充斥贵气和锋锐气息的年轻人,实在怀疑对方会做出如此毁人信誉且惹人愤恨的事情。格里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是他该做的,什么他不该涉及,如此莽撞但是精密的计划比起出自于他的一手策划,更像是他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而做的前置条件。迪恩冷冰冰的冷笑了几声,不管格里德如何想的,他总不会出自于对方请了他的客于是便心甘情愿受了对方的骗,上了他蓄谋已久的当,迪恩感受到原本安稳大好的形势随着格里德对于他的背信弃义而急转直下,原本平稳的河流下却突然暗流涌动,而这一切都和‘格里德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深切的挂了勾。

总之,如果他想要参军的话,大概便是和其余机器人一同被毫无选择的推到战场上,莫名其妙的用身体当了人类的第一号盾牌。这也是更令迪恩愤恨的事情,格尔尼卡关于人类和机器人的辩驳早已持续许久,但是人类的地位哪怕在机器人的脑子里植入了强行顺从模式后还远远高于机器人,这也是为何卡朋虽然如此天赋异禀却依旧给梅菲斯特将军打工的缘由。人类在伦理学,亦或是地球原装生物的道德制高点上便高机器人一等,更别说机器人还压着一个‘人类造物’的可笑头衔。迪恩想到卡朋,因为顺眼因而被他替代身体的倒霉前主,哪怕对方再如何和别人认知中偏移,他的思想上依旧锢着可怕的机器人定律,无法对人类动手。而决心上战场的机器人却又和这些国家内部用机器人不同了,他们芯片中印刻的法则被轻易的解开,桎梏了机器人长久伦理观念的认知被颠覆,他们满溢攻击力和对于人类的怨恨,因此迪恩听说一部分脱逃的机器人逃兵在朦胧的彼方建立了反抗军的阵地,他那时从格雷格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略带些不知所云的忧伤想,那么那部分机器人便是不存有任何归处和世界连接的存在,是被放逐的一部分,就和迪恩一样,是被厌弃的自由。

上了前线的机器人据他听闻要么是死在战场上,要么是逃跑了,似乎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归来,毕竟他们替代了过去一二战时前线士兵的职责,他们死的默默无名无人问津,迪恩也无数次读到过有关于战争的作品,他更是身为幕僚处理过类似的无数条信息,而如今因为如此戏剧化的命运抉择,反而让自己也站上了这样的一个戏台去,让生死存活留给无数像他曾经一样的幕僚来抉择,这样恶趣味的地位转圜令他略感到有几分孩童式的好奇和凶险,他从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死在凶险的战斗中,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也从不相信自己会死于战场之上,他的智慧和天赋异禀拿来便不是要在这个地方浪费的。

迪恩决定比起花时间找到格里德揍他一顿——甚至更大的可能是被拒之于外,他更想要选择花自己最后的自由时间去吃点东西或者看一些东西。这可是他没有被制度所摧毁的最后一些闲暇时间。他略带些恼怒的看着地面上被烟头所烫焦的痕迹,它给考究的冷杉地板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痕迹,在他斗争似的和那只雾气中露出的海德拉形状焦黑痕迹互瞪了一会后率先缴械投降。他不应该在充斥着木制品的房间里抽烟的,这个举动蠢到家了。包括征兵啊,和格里德谈判,愚蠢的装作卡朋导致那个人彻底隐藏入卡厄斯中准备时刻给迪恩反戈一击(这太好了不是吗,更多隐藏着又充斥野心的看不见的敌人,他还莫名其妙要上战场去了。)迪恩打开窗户试图将那令人反感的烦扰从窗缝内赶跑,他不需要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这种问题。于是盒子里又多了一具尸体,和它那鲜血淋漓发臭的前辈一齐排开陈尸内里。

迪恩最后将自己这一连串的奇幻遭遇部分保留的告诉了格雷格,他花了冗长的篇幅将自己描述成一名悲惨的,可怜的,在仕途一道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倒霉人士,又大花时间和笔墨将命运的无常描述的绘声绘色,最后将本该属于他的责任一脚踢进河里。“就是这样的,我就这样莫名其妙上了那个政治掮客的当,真是可恶。”格雷格准确的在他一大堆不明所以云尔雾尔的幌子之中找到了他的漏洞。“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自己跳进了他给你编织的网子中甘当扑火飞蛾,要让我说,卡朋,你就不应该这么盲目和顺从,哪怕你下决心离开那个幕僚部,也不应该就被那么一封信骗了。”盲目和顺从这两个词语瞬间将迪恩一直以来有些不明不白的怒火点燃。“格里德看起来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在酒精汽油的驱使下大声嚷道,丝毫不顾及他的这句话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格雷格略有些慌张的将他的显示屏用餐巾布徒劳的捂住,站起身对着俱乐部被打扰到的成员一一致意,随后他坐下谨慎的靠近迪恩,向他悄悄询问。“你见到格里德了真面目了?”这句不同寻常的疑问使得迪恩虽然依旧处在醉醺醺的状态,但是他敏锐的回路早已判定这是一个棘手的盘问。

“不……我说的是看起来吗?我说的是侃起来……我和他聊过,对,聊过。”迪恩对着自己的伙伴露出一个百试不厌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用卡朋的躯体做起来迷人极了。但是格雷格依旧不信他这套荒唐话,毕竟他也可是在政治家的大本营里泡了再泡,在辨析随性郑重和一塌糊涂交错的文字真意方面独具才华。他很明显知道迪恩说的是谎言,因此他哀求道。“你并不知道格里德在政治家中所流传的秉性,他是很恶名远扬的怪物,而最过于离奇的是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容——或者他们都以为他们看到的是格里德的真容,他是我们所需要主要应对的一名——对手,所以你可以帮忙。”这个诡谲的停顿迪恩只是将它和其余问题一起扫到一旁,好奇总是扼杀人的毒药。他想,少量的好奇心是好的,但是若要好奇一些互联网上所不知情的东西,好奇窥探于这个世界的最深隐秘,大概只会引火烧身,他现在就需要咬死格里德和他之间毫无联系,以免那群和他同在一个俱乐部抑或是相识的政治家对他提出攻讦,卡朋的确不出名,但也不是在政治场上的不出名,他要提防那群疯子搞臭了他的名声。

至于为什么要提防,抑或是那群政治家为何要互相攻讦诬陷的理由是什么,迪恩不想好奇也并不想去了解,对于他来说,只要遵守体制内所公认既定的规则能够让他达到目的,那么他就去做,至于目的是什么,他虽然至今并没有足够明晰的目标和想法,但是只要活着,只需要活着就会带来一切。迪恩坚定的如此认为,他便是靠着强大的过分的求生欲和自大活下来的,因而他将这些东西视作生命中的唯一惯例,但是又没有人教他如何恰当妥帖的使用这些天生自带的事物,因此对于迪恩来说,渐渐的活着便变成了最后的真理,他的年纪还轻得多,要比这个世界上同地位的机器人抑或是人类要年青的多,而他也傲于此点,年轻的代名词便是冒进和踌躇满志,根据这样的三段式推论过程,迪恩信心满满的得到了结论,他无所适从只是正常现象,只要他还才华横溢的活着一天,迟早他就能找到自己的来路和可安放的归处。他在这种安适感中开了口,去反驳自己的同伴。“我从没有见到格里德的样貌过。”言多必失,他略带些得意的审视着自己方才吐出口的言论,仿佛一位严苛的法官正在努力分辨原告方律师和检察官之间的唇枪舌战是否有超出的部分,而结局很明显让他满意了,于是他脱力向后一靠,朝着格雷格轻快的眨了眨眼以示自己的无辜和脱罪,他有些后悔参与这场唇枪舌战了。

而他自己满意了,他的酒友兼伙伴却并不满意他根据格里德此事给出的结论。“你肯定认识他。”他固执的说,一边举起桌上的酒精汽油喝下去几口。“我能从那些撬不开口的混蛋身上看到和你现在一样的态度,卡朋,你何必成为混蛋呢?”迪恩面对指责只是将它不轻不重的推诿过去。“格雷格,你何必在这里为了莫须有的事情指责我呢?”他相信这个位置上的确有冷风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应景刮过,因为格雷格的神色很明显的僵硬了,如同被石膏水泥迎头浇中的人一般。他缓慢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迪恩。“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迪恩心中的后悔和先前如同飞蛾扑闪的词汇一齐爆发,他落入到如今处境又不是他想要。“在你指责我之后?”迪恩夸张而不屑的刻意笑出声,他实在是不想装了,管他什么政治家什么伪装,卡朋这个软蛋正是因为好不反抗所以才活该被他占了身体,但是他才不想让格雷格这个人咬死他的罪名。

“好吧。”格雷格在这场足够奇怪且不够坦诚的对话中首先打了退堂鼓,他举白旗一般的说。

“那么你就这样参军吗,我确保我能够认识几个人将你的申请表抹消掉……”“不了,参军倒是我一直想做的,比起呆在那个幕僚部里和别人成天勾心斗角和有批改不完似乎无穷无尽的文件来说,参军的确是个升职的好去处,也许我在那里滚了一通之后回来就是将军了。”他带些嘲弄的说。“老梅可能不知道,他的那个所谓的幕僚部的存在,甚至比炮火连天的战场还比不过,我的同僚也深有此感——当然了,自然是机器人。”“但是你有可能死掉啊。”格雷格担心的说,他以一种担忧的怪异眼神解剖着迪恩的身体,仿佛他是举世无双的下一刻就要死掉的病例。“我怎么可能死在战场上?”迪恩对着格雷德嘴角扭曲拉长成为一个略显诡谲的微笑,但是很快那分诡异感便被他的刻意伪装很快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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