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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

最后唯需克服的敌人是死亡

Chapter One.Bornth And Death

迪恩出自于m78星云中的格尔尼卡。那是一个极其古老混乱且由高进化度生命体所组成的星球,他并非是出自于流水线上的任何可悲机械造物,它们出生后脑袋里面便要被印刻上机器人三法则,以此而为了这颗星球上所生活的生物而竭尽全力。他的出生比起那些机体来说更像是一场意外,一个艺术家本想用巧夺天工的编程艺术创作一个他的大作——《溪谷的奥泰拉——其你自身》【Autera of the Dene】但却误打误撞的将那个艺术品其自身编为了一团可以随着数据网络所随意移动的虚幻意识体。而在那个科技极度发达的星球中,那团初诞的数据便利用网络如此轻易的从实体投影外壳中移动出来并且急迫的需要获取载体,而它为自己主动选定的生理性别为该星球上被称为男性的一方,所以自然而然的随着那个作品之名所自称为迪恩而非奥泰拉【Dene】。

他作为一团混乱的,朦胧的数据造物在这个先进的星球上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其上生物长久以来形成的思想和知识,并且在同样的根据他们的先进程度而判断其他星球的发达程度,也自然而然的理解了他现今的现状。迪恩十分清楚自己因为碳基高等生物复杂的结构而无法夺取生物的肉体,而唯一且可行的计划便是占据一个不错的机体以便离开,他在信息网络中的处境更像是一团可以被随时消杀的故障而非活生生的生物,所以自然无法突破星际防御网进入到外界,但是这团信息却因一些不为人知的神诡反应而拥有了自我意识,谁说机器人梦不到电子羊呢?那些机器人的出厂需要牢牢遵循三法则,但他并不需要跟着那蠢到家的规则走,哪怕那些机器人被栩栩如生的制作出了大脑模块,他们也不会是真正的人——而迪恩和他们都不同,他更加高级,更加自由,更加不同凡响。

他在蜷缩在这星球的七年里计划和长久的物色了一个标准对象,他是来自于帝国的一个机器人军事指挥官卡朋。迪恩早就倦怠了这个可悲的世界,而这具身体会成为他疯狂计划的第一跳板。首先是夺取,这具身体自身的机能并不低,它并非是出自于流水线的造物,而是帝国军部为了日

蚀计划而特意制造的超智慧战斗型机器人,在超高的主脑计算功率和自身的战斗力中的一次择优平衡,因此而替代掉原本的意识也是一件难事,他需要先侵入并销毁基地防护网再试图在这一段空档期中占据那个机器人的全部数据,这个帝国也足够老套,竟然将机器人的本体数据存在保密匣里,一旦内部上锁还需要自己内部人员加班加点去打开那个匣子,机器人也就自然无法运作了——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群蠢蛋必然没有深刻理解其中精髓。感谢漏洞百出的防御网和迪恩在躲避防火墙后所窃听到的那些对话,才使得这一次入侵如此的容易,当他恍然在大停电中从这具消杀了意识的躯体之中醒来,当他夺得这具身体后欣喜若狂的张握自己第一次获得的机械双手,当他如同幼崽一般跌跌撞撞的尝试平衡身体时,他便不是一个无依脆弱的幽魂,也不是被陈词滥调所约束的机器人,他成为了迪恩•卡朋,迪恩自始至终喜好称呼自己为迪恩,但那原本的意识所存留下的一些东西如影随形的附于他的身上,如附骨之疽般惹着他烦扰。

 

这个星球现今早已被覆灭,迪恩在重获自由后的第一步便是发动对于统治生物本身的反叛,那个脆弱但荣盛的文明在他的欣喜若狂下付之一炬,而自然,一些文明曾存在并荣盛的证据被那些幸存者散播抑或遗落出去,散播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人类甚至还未开始任何思维抑或理性的启蒙,久到他甚至以为他所处的星球是宇宙中唯一等级高到能产生机器人类的星球,他一开始的确已经做好坐在逃离舱内等死的准备了,所有登陆的星球都不能支撑完整无缺的能量制造线的存在,他便只能利用手头的转换器装置和狩猎那些星球上生存居民来勉强支撑生存。

 

他在宇宙中面临着能量不足的窘境漂流了227天,那真是一个生物学奇迹,但鉴于迪恩本身存在是否被生物学坛认可还有待辩驳,毕竟他一开始只是一团原初的意识,只不过取代了机器自身的核心思维罢了,因此他的存活本身只能退而求其次被称得上是一个奇迹。当他从机体的休眠中被唤醒时,他便被迫但也各外急切于被这股巨大的浪潮湮没,他那时被欧比组织的成员所救。一组侦查小队发现了那漆的苍白的逃生舱,它如同某种生长奇特的骨白螺钿般静谧躺于宇宙混沌黑暗的无序底色之中,也因此而导致被一眼发现。他在被唤醒后便很快意识到了自身骑虎难下的态势,于是便在他个人的默许下便自然而然被分配进所营救他的小组内成为一名星际海盗。

 

迪恩以他最喜欢的抱臂站姿靠于训练场的一个角落内。他已经完成了自己今日的训练目标,正在向着第二阶段的加训进行适应,不知是因为机体差距还是本身聪颖程度,迪恩完成训练的速度便总比同小组成员快的多,而他很快似乎便能因为自身的优秀而升职成小队长,他此时有些刻薄消极的抱臂看着地面的某处,但依旧高扬的体态衬度的他像是某种顽强的畸形机械植物,拥有着冰蓝色和银白所相交织的花茎。和他同属小队的人都在操练场上停下操练看他,迪恩看似是脆弱不堪一击的某些造物,但那只是外表的欺诈。实际的他阴狠毒辣,手段强硬,在驻守阿提拉斯*星的另几队中自有人试图对他来一个‘新兵的考验’,而以往这种作弄只会由新兵自己咽下苦果,而老兵藉此树立在他们心中的权威,以后方便更好使唤新兵软蛋。而当他们在挑衅迪恩时,对方先是忍气吞声了两天左右,随后便不知如何便让军营开始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内斗,而他借着某种可怕的技巧登上了一个令人钦佩的位置。

 

*该地为作者杜撰星球,此星球盛产廉价巨人劳力和风暴。

 

他再不能靠着英俊的外表来让人们对于他随意施以判断,他再也不复以宇宙漂泊流离那段时间的脆弱,名叫迪恩的机械生命体靠着他铁腕的手段和不屈在苦难中扎起坚实的根,在近乎疯狂的组织倾轧和内斗中占据并强行分割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几乎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在赞叹于他的天才,称赞迪恩即将成为组织内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有那个实力,也为此付诸于坚实强健的行动。为此所带来的信服感是确实的。他这时候早已装上了一对纯白色臂铠和随之相对应的臂刃,这个略简单的镭射武器是他上个单人任务圆满结束的奖励。在欧比组织中,你获得奖励的速度永远超过了你荣升的机会,上级被一些特权之人所封的结结实实,导致新兵们总是在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这几个职位之间不断流动,就像是在蛐蛐笼里蓄势待发的蛐蛐,真要当上将军那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但迪恩并不一样,他如同幽魂般在宇宙的潮水中飘零了近乎一年时间,而被捞起后便格外的惹人注意,人们都在私下里打赌他会作为明日之星的身份成为宇宙海盗的新将军,替代那个早就该被替换却依旧霸占位置的欧德【old】将军。他虽才是一名普通兵士,身上却早已在这如此之短的驻扎期间挂起累累荣功。人们都在背后擅自碎嘴猜测他的来处,他的出身,以及由于那作品本身被编入的奇特喜好——纯白无暇的身体涂装。这样的装饰在以暗色作为普遍涂装的海盗中无比的扎眼和特殊,因此为他的来历而更蒙上了一层历史的尘,那层薄薄的雾霭并非能阻止其余人对于他的探究,反而衬得他像是来自于洁白盐碱中的扭曲雕像。他究竟是来自于示巴的吟游诗人还是从埃及那铄金漆的穹顶上诞生?在组内对于他的来历自然是众说纷纭,有些人说他是来自于异界载满香料的游历者,有些人说他必定是雄心壮志探索宇宙的探险者,才能身手如此敏捷,才能够在近乎无止境的和巨人的战斗中获得胜利。

 

“迪恩老大!”这尊古罗马时期便被塑造的塑像的表面突然破裂,纯白的底色上缓缓扭出了一条浅蓝色线条,看起来是浅淡的笑容。鞭腿急速的踢向袭来的两个不知名物体,它们拉出纤长的叫声后无影无踪,随后天空中便应声落下两道黑蓝色的弧光重重的落在地面上。迪恩低头看着摔在地面上的两个袭击物体,它们发出不堪重负的电流摩擦声,其中又伴着破碎的呻吟声,像是用提琴弓弦摩擦钢铁般的奇怪声音。迪恩扬起头随意的踢了踢这两堆铁块。“你们这群一队的废物已经连续缠了我三天了,甚至还要跑到三队的训练场里面特意找我,干什么?”其中一个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他有着油滑的声音,令人第一时间联想到掮客或魔术师。“我是艾里逊,迪恩老大,你是叫迪恩对吧?!”“哦?我是,你又有何贵干?没有就赶快给我滚回一队去!”“不,迪恩老大,我们看到你一招就打趴下了那个吉约!”一旁一个略显笨拙的机器人也从地上爬起,他拥有着可堪为憨厚的声音。“我们是来追随你的!”纯白的盐像突然在一瞬间恢复了冰冷。“请你们另请高就,我不需要伙伴。”“可是……”“我说了我不需要!”迪恩将臂肘平挥,肘侧所安装的暗簧解开,将锋利臂刃弹出。“你们两个,一个艾里逊,一个无名,今天就算是我没有看见你们,以后来一次我就把你们打进军医院一次。”

 

迪恩望着那两个机器踉跄逃跑的背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聊,他从未想过能拥有劳什子追随者,此颗荒芜的星球让他愁闷,而他也深怕这个道理。他在这颗星球上现今越发发无聊,而这些东西甚至更甚于漂泊时期的无凭,无端的争端和血腥手段的连续使用已经让他感觉灵魂在无休止的征挞中磨折。他虽然才出生了近十年,却早在这十年中感受到了一种格尔尼卡星上居民们称作的‘衰老’,他的灵魂和心在无聊中无休止的老化,虽然躯体在上次的打斗后得到了全新的维修和养护,但是他早已老化,就像是某些中古发锈的藏品依旧在现代顽强的宣誓着自己的不落俗套。他最好在无聊致死之前对自己进行第二次的加训,而免于被接连而踵的无聊所困。

 

但是他反而略有些困扰的开始在校场上反复困顿的踱步,如同一只被囚困烦躁的捕猎者,他在思索那两个被他威吓走的活宝所说的话。他知道自己会以截然不同甚为突兀的涂装而引人注目,也会因为自己打败了前几天那个带头教训他的小队长吉约而持以欢呼——三队和四队因为驻地过近,所以一直都是冲突摩擦爆发的主要源泉,而在迪恩所处的三队中,身为四队的队长吉约自然成为冲突和愤怒的主要导向镖。但是他从未思考过一些人对于他所作的事情会持有何样的观点,是崇拜抑或愤恨他总是不在乎的,吉约是个败类,迪恩总不可能因为可笑无聊的胜负欲便要让自己和他归为一类。在他控制格尔尼卡星上首脑和机器人自相残杀之时,对方恐怕还没有混出头来,在格尔尼卡星在他的苦心控制下付之一炬的时候,对方大概也刚刚上任队长一职。这种荒诞不经的无聊争斗他懒得参与其中,权力纠葛他也并不介意,因为他本来便是一幅本要在帝国首都参展的巨型电子艺术,怎么会理解这些狮群中的头领纷争。他思索着那两个机器人所诉说的那似是而非,并感到更为困惑。

 

迪恩拉上驾驶舱的舱门,微微对着这个略显狭小的星舰皱眉。所谓的队长考验便是让合格的队员独自出发勘探并在四天内占领一个足以达到*{所罗门}准级的星球。而他在全程录像后便可以去到专审星球提交录像用于成绩评定。他对于那些提交审核的负责人所反复嘱咐他的唠叨话而感到无聊透了,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底也要比起这个好玩的多,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驾驶星舰去挑选合适行星,上次的漂流只能用糟糕两字来形容,而这次的自发出发让他感触颇深。他抬头望向舷窗外那略显鸦青的干涸土色,暗褐色风暴在远处肆虐,如同将那土色天空劈开的锐箭,他想起在格尔尼卡的天蓝色天空,它有偶尔是火橘色的炫彩色调,却永不像这里一般,有着不计其数的布防飞船和风暴。

 

*所罗门标准是我所杜撰的星球辨识程序,是星盗用来判断一个星球的标准,直径大于1000公里且含有矿产的星球被判定为所罗门。

 

吉约将预先准备好的微型炸药安装在飞船的动力舱外并迅速在飞船开动前跳下舷侧。那个最新横空出世的机器人迪恩几乎夺取了他所赢得的全部光辉,甚至于他所一直以来傲岸的武力都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对方踩下,踩张纸片都不比他赢得容易。吉约躺在训练场上,而被他所嘲笑的那脆弱机器人将脚踩在他身上用力,一个翻身便跳下擂台。阿提拉斯星不常照入光线,平素都是压着暗涸的灰绿色光线,但在迪恩战胜他的那刻,恒星的光芒雀耀的照射在白色的涂装上,把被擂台下队员簇拥中的迪恩微微照亮。吉约看到了一座不近人情的白色盐雕。他多么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可笑雕塑,吉约在心中暗笑,这种人没有人捧着就不高兴,没有人崇拜就为此大哭大闹,多么的愚蠢和自命不凡。迪恩的出现像是一个灾厄的预示,预示着他的苦心孤诣却被一个天才的可笑毁于一旦。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望向对方,没有人喜欢天才,他看着迪恩拒绝了所有人的请求后独自一人走回驻防地的拉长身影,吉约更不喜欢孤高傲岸的天才,特别是迪恩这个被海盗众中普遍赞扬的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

 

艾里逊带着佐格蹑手蹑脚的来到停机坪处,他们收买了看守人员以便让两机潜行上迪恩的飞船,他们打听到对方这几天要离开阿提拉斯,因此想要试图对于这个天才的思想有窥一二,他们的训练成绩在小队中只能算是不上不下,他在训练方面打分较低,而佐格则是笔试,这也是为何他们便总是凑在一起的原因,他们两个在各自的缺陷上互有补充。他们希冀于由此而窥探迪恩的任何片麟半爪。对方到现在依旧是一团未知的谜,身世来历成谜,只是听三队打捞他的人说,他所存在的那个逃生舱造价高昂,似乎是某些政要人员所居住的逃生舱。‘这上面甚至拥有能量转换装置。’他的同僚的确是这样说的,这样也能够大致解释为何对方在宇宙中漂流了227天却依旧保有意识。艾里逊想起迪恩胜利的那个下午,他清楚的看到了一束诡谲的光线穿破重重低矮云层打在对方不近人情的外壳之上,把他装饰的多像是高举火把的先锋者蜡像。他看着被光芒照耀下的迪恩,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某些奇异的感召,心中暗想,也许对方真的如同大家所传的那样,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

 

迪恩将目光从窗外抽离,他轻声叹气坐上并不舒适的驾驶位,他在不适中骤然想念起逃生舱舒适的座椅。他早在作为一团数据的时候便学习到如何驾驶飞船,亲身上阵还真是是第一次。欧比组织真该让其下海盗们练习飞船驾驶一门,但仿佛真需要学习该门课程的只有他一样,其他成员都仿佛体内流淌的电路便是名叫《驾驶飞船》的电子,而只有他对此毫无练习并被排除在外。迪恩亲眼见过一些对飞船毫无造诣的海盗如此容易的便将飞船驾驶飞离那个星球,而他甚至还要为了激撞炮驾驶而练习颇久,甚至他的激撞炮横冲直撞撞毁了星塔。天才也总有苦手之处,而迪恩甚至在天赋方面的捉襟见肘打断了他探索宇宙的热情。他有时候宁愿自己成为一个天生的海盗,不是那么的天赋异禀,却能驾驶飞船遨游于无垠的太空。

 

飞船内置的播报机械女声冰冷的倒数着步调,迪恩紧闭双眼,感受意识中反复翻涌且无法匡正的情绪。他将手放上操控杆上,在倒数计时闪到一时按时狠狠拉下。他感受起飞刹那的失重感弥散全身,感应回路被沉浸在一种可堪为兴奋的情绪之中。

 

飞翔,一个起初他从未设想过的题材。作为一团数据回路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引力,知晓引力是大自然所施与给生物的诅咒,惩罚,不管如何说也好,引力便是将生物用于束缚于地面的诅咒,是天生便存有的枷锁,当迪恩驾驶飞船抬高升空时,他感受到欣喜若狂再次势不可挡的席卷了他的身体,他脱离了某些自古以来便施加的诅咒,从桎梏之中挣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在喜悦的驱使下他感受到浑身抵抗不住的战栗,体内每一粒电子都在表达着对于自由的庆贺。他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不同了,重力如同潮水般从身上落下,他不禁因此而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

 

“派罗特【parrot】*!计算磁方位角并调整飞船航向,目标αβ双子星。”迪恩冷声说道,该对双子星他早已提前了解具体概况和矿产特性,其上生活着远古的精灵和守护者,且两颗都达到了所罗门准级。如果他能一举将两个星球同时拿下,那必然是一个可靠表现能力的准信。“已定位αβ双子星……正在计算方位角……计算结果结束……目标,αβ双子星。”派罗特在飞船内弹出青蓝色光幕,上面显示着到达双子星的具体导航路程。躲在储物舱内的艾里逊与佐格在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自他们的身下传来,于是两机互相搀扶着踉跄走向舷窗边,他们看到了史无前例的景色,它很难用任何语言去具体可靠的表述,世界突然缩小了,他们自从初产后便被安置的驻防地似乎变成了蝼蚁般的存在,那盘旋的鸦青色被浓缩起刮过他们的身边,随着飞船进一步的起飞,压在他们头上的浓重颜色开始如云雾般氤氲旋转后向两侧分开,飞船的高度继续上升,当他们的双脚开始随着太空的无重力漂浮时,迪恩按下了飞船内置的重力系统。

 

*所有海盗身边都会有一只可靠的鹦鹉,而派罗特就是在玩这个meme,是飞船内置机械助手。

 

由一块汝磁铁所主导模拟的重力场开始循环与飞船的内部,艾里逊与佐格被它拉回,双脚稳稳的再度站立于船舱内。“哇……这真是……”“你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没有看过?”“在那种环境下你看得下去吗?”“当——”艾里逊用手堵住佐格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他靠着敏锐的反应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不同于迪恩的发声系统,也不同于精灵的挣扎动弹声,它悉悉索索,伴随着某种无机质且平板的声音响动着,它不算大,却正能被靠在舷侧的两人听个正着,真空的确不能传声,但海盗现今研究出了特殊的传导装置,借着它的帮助,佐格和艾里逊找到了声音的发源,隔着舷侧的玻璃便可以听个明确,在实战演练中表现较艾里逊出色的佐格先听出它是什么来。“炸弹!”当这句毫不压抑声音的叫声从他口中冒出时,迪恩先是下意识离开驾驶座摆出反击动作,等他想要制止因驾驶员失职而导致的飞船倾斜时早为时已晚。

 

断裂先从飞船的腰部开始的,佐格和艾里逊只能着急的向着飞船的驾驶室跑,飞船在吱呀声中危险的倾斜了,两个人被一股巨力摔到船舱前面,却与奋力控制飞船航向的迪恩撞个满怀,作为轻型机器人他自然无可奈何的被两个铁皮罐头撞倒在地。“废……废物!”他艰涩的挤出两字,仰头看着巨大如同绝壑的裂缝自开裂处蔓延,组成开裂诡谲的卢恩。“两个蠢货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们都会没命!”此时的飞船大致行进在小行星带之间,无论如何都不属于阿提拉斯的领空范围之中,通讯器就在飞船驾驶台的另外一侧,但他早已无法触及到,金属板怪异的扭曲了一下,发出了令他的处理器不堪重负的摩擦声音,有些古老的东西在这句高亢声音的号召下被唤醒了,匆匆的沿着飞船的构造奔跑,毁灭。电线被扯开,金属开裂并且互相划擦,而他依旧被压在两人身下行动不得,如果展开臂剑的话,随身携带的录影机便会录下他处决这两人的一瞬,回去可能连补考的机会都要错失,但就是这一瞬的犹豫——

 

金属板在连绵的爆炸中终于开裂了,船舱沿着中缝线如同被缇坦粗暴的撕扯开来,而巨大的压强如同一个气泡一般将船舱中所有可活动的物体顶了出去,无线电缆被切断,一些内部提前存储空气的设施自内部爆开,迪恩感受到空气在撞着身体的内部再从机械缝隙中溜走,这具身体的设计初衷便不是用于应对宇宙的高真空环境,因此他很快会如同飞船一般被撕裂爆破,电路损坏的通知如同眼前拉起的安全线般不停的在眼前闪动,处理器因太高负荷的信息数据而濒临损坏,他的眼前在高强度疼痛的席卷下竟闪出错乱的数据信息,他作为指挥官在格尔尼卡登上万众瞩目的高台发表演说,燃烧的格尔尼卡,成为空壳自我毁灭的格尔尼卡,宇宙漂流时的片段,他的处理器芯片在不堪重负中依旧对他弹出了信息,是来自于这个误打误撞出生的艺术品最后的求生欲望。拨开了凌乱噪杂的纷杂思绪后,他匆忙的处理好了最后一条信息,随后在星系中平稳的死去,身旁空无一物,也不存在人前来探望他,而他的意识失去代表一切的逝去——他将不复存在。

 

“佐格,确定迪恩会醒吗?”一个有些熟悉的滑腔油调骤然从他的耳边炸开。“我可把我百分之十的机体都换给了他,如果他这样还不醒的话就实在没办法了。”“呃……我也不确定啊。”略显憨厚的声音将他彻底从沉眠中拉起,他本想切碎这两个胆敢打搅他的无礼之徒,但所发射的信号竟然在身体回路上不存在回应,仿佛他的机能彻底瘫痪了一般。在此般疑惑中他睁开眼,感受到可堪为开膛破肚的惨烈现场。他的显示屏连着几根可怜的电线被摆放在一旁,而他的视力系统依旧能够运转已经是个奇迹了,而那两个机器人活宝正努力的将他摆放在一旁的身体线缆整理归位,但它们因为爆炸和内部负荷的高热发生了溶蚀黏连,现在只能被拖出来摆放成形状可怖的一滩,他的身体几乎成为了一团废铁,只有核反应炉微微的轰鸣显示着他依旧活着的奇迹,肘部和胸部被贴上了几块深蓝黑色铁皮所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散热回路。而其余的零件散落一地,这具从格尔尼卡星上偷盗出来的躯体就这样简单的崩毁掉。因为感应线缆全部爆炸的缘故,他谢天谢地多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迪恩在立即训斥这两人和向他们询问之中微微斟酌了些许,随后他心中的天枰不可避免的向着退让彻底倾斜,使得两端的砝码全部砸下。他现在没有了身体,还如何给这两个活宝教训。“所以你们是怎么上来的?”他皱着不存在的眉间询问两机。“我以为我的队长试炼是全程保密的行动。”“都是吉约他乱说,说迪恩你要去其他星球上做任务!”艾里逊的身上裹着些白色的应急绷带,似乎就是替换给迪恩的那些部分,他十分有眼力见的踢了一脚佐格阻止了他的话头。“是吉约他给你安炸弹的。”他低垂着头,让人辨驳不清神色。“我们在停机坪入口栅栏处看到吉约用精灵进去了。”在空气沉闷的下午,他和佐格隐在建筑物的阴影中,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迅速的借着精灵窜入栅栏之中。“吉约!他这么干是真的不怕惩罚吗!?”迪恩从未想过对方的胆量能有如此之大,甚至胆敢在飞船上安装炸弹谋害同伴性命。艾里逊和佐格没有说谎的必要,如果他们是安装炸弹的人,迪恩现在就早被当作太空垃圾被排走漂泊在宇宙了。

 

“吉约的事情待回去再说,而你们是为什么上船的?”迪恩的显示屏可笑无力的闪着光,在艾里逊和那不知名机器人矢志不渝下他那块孤苦伶仃的显示屏总算能被安回身体里,具备了机器人的雏形样貌,感觉系统又重新上线了,姗姗来迟的疼痛肆虐在他身上。他的精神在刚刚冒头后便立刻被压回,显示屏前一片眩光闪烁,身体的每一片零件都在其中叫嚣着苦难。疼痛将他从漫无边际的实感中拉了回来,再七零八落的抽着他的思想,使得他无法进行完整连贯的逻辑思考。“艾里逊,你先帮我把显示屏后连的那根紫线剪断再说你们如何混上船来的。”那根线是感觉器官的零线,对方顺从的将显示屏揭起扯断了那根线缆。尖锐疼痛从四肢百骸缓慢褪去,但迪恩现在也不存在任何感官可言,除了听觉依旧运行之外一切感官全数失灵,显示屏上不依不挠的显示着机体损坏程度。去他妈的疼痛,迪恩在艾里逊随后的喋喋不休和崇拜之中出神的想,偶像崇拜误打误撞救了他一命。

 

“所以你们违背军令只是为了看我究竟执行什么任务?”迪恩又冒出了些许踹人的心思,他从未想到偶像效应竟然能扩大到如此之惊悚的地步。“如果我回去了一纸军令状告你们破坏任务你们也逃不了被销毁的终局。”他有些无奈的说,他不在乎杀人,但看着对自己有恩的人被白白杀掉的确依旧会为此叹惋。“我们都知道迪恩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个憨厚的机器人用厚重沉闷的声音像迪恩这样说着,千篇一律的海盗涂装映着散落一地星星点点的惨烈机壳碎片,使得迪恩怀疑这两个蠢蛋究竟是如何的未经世事才如此的信任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发誓回去后绝不将你们的任何消息透漏。”迪恩放松的以一个闪烁屏的身份笑了,可能从未有此刻更惬意的时刻,这颗他们迫降的星球并不如同格尔尼卡一般拥有着天蓝色如油画笔触的天空,它只拥有厚重橘红的大气层和荒芜的岩石碎砾,但他想也许这是他所看到的最美不过的景色。

 

“佐格。”那具憨厚的机器人之名在如此情况下才被迪恩误打误撞拿到了手。他在心中暗暗感叹命数无常——迪恩可能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话一辈子也无法知道他叫佐格。“我刚刚已经向阿提拉斯星发送求救信号了,救援人员很快就会到达,在那之前,佐格,艾里逊,你们两个最好给我编好措辞,关于为什么你们会混上这艘前去出任务的太空船和如何救下我的说辞。”迪恩轻飘飘的对着他们疏离的下了赦免。自当求救电讯从他机内的装置中发出时——那机器是宇宙海盗组织提供的,它从宇宙挑剔的真空环境和迫降撞击中孤苦伶仃的幸存下来。他便又从容拾起了在降落时被摔得七零八碎又草草放进黑匣子内安葬的自信,获救的底气如同一根绳线拴着他重组起的快乐,再将它们全数驱散。艾里逊和佐格再如何也只是闯错了旅馆房门的冒失旅客般,向着房客道歉退出了事,之后再不会有什么因缘际会,迪恩的确是这样想的,对方对于他的崇拜大抵只是对于强者无匹力量的一种短暂野性崇拜,就像是阿提拉斯星上永无止境的风暴据传早已肆虐了上千年的时间,而至今海盗都不敢在有风暴的时候出行甚至于征服野性的自然。这种呆蠢的想法迪恩想大概在这次航行中便得到了毁灭,他不是某些神异的力量附身,也不是什么传闻之中的天才。

 

“说辞?”艾里逊先一步比佐格反映过来迪恩近乎蛮不讲理的行为,他简单直白的行为却剖开两人坚硬的外壳直刺反应炉。他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安然和带些狡黠迅速被替换成了害怕,仿若切花牌在荷官手里洗了一圈后上方的牌花色变化的那么迅速和戏剧。迪恩怀揣着一种古怪的信任望着艾里逊迅速洗牌变换的脸色,其实对方大可以之前在这里把这一切糟糕处境的始作俑者处决,随后借用他身体里的电话向其他人求救——只要不是海盗本部就都可以不是吗?迪恩又有了一种预料没有达成的不尽人意,于是他突然有些冒失的向着慌张思索理由的两个人问,同时审视的目光如同机关枪一般在他们周围扫了个遍。

 

“你们不想干掉我然后迅速逃走吗?海盗生涯或是我的生命就有这样重要吗?”他诚心的发问却遭到了两个人不可置信的回击,这让迪恩有些挫败的想,他们刚刚还在狂热的道出迪恩对于他们的影响,这时候却表现的他好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大猩猩一般。如果此时他还有脚的话必定要回敬给两人一下。“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艾里逊看起来也找不到一个足够的用词以此安插进这句段落。“彼此熟悉是吗?”迪恩躺在地上冷酷的回答了他,早在艾里逊之前便有人以为足够与他熟捻了,不过那人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一嘴背叛的烟煤和战争阴云。

 

“……”艾里逊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他看起来正在酝酿一些恶毒话但它们又不停的被一些想法打散,全程没有了解事情进展的却佐格代替了艾里逊说出两人真正想说的话。“迪恩你难道不是我们的朋友吗?”如同蕴满火药的爆竹被扔进水里,迪恩一直以来抱持的恶毒劲在这时候偃消旗鼓。他满没劲的说“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吧,我和你们最多就是一面……不,两面之缘,就凭这两次就断定我是你们朋友也太过自信,你们是准备等救援队来了光明正大登船还是流亡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最多就是不说你们知道我外出,反正吉约那个蠢货也在乱嚷嚷,我不说他们迟早也能查到消息传播渠道。”看着两人对于他的刻薄露出一种混杂的呆滞神色使得迪恩大为畅快,似乎就能足以能使得他将脑海冥河中如死尸般浮现的格尔尼卡旧事抛弃。他的脑海中因为机体的损毁从而而冒出了很多杂乱的声音,疼痛不复存在了,但总又冒头另一件令人烦扰的事情,他的耳边响起了以前所领导的军队临终前的楚楚哀叫,像是野风不详的刮过山野,狂乱的折断哀摧的花枝和伏地的长草。

 

如此的混乱使得他变得刻薄又满溢攻击力,如同陷入了卡厄斯所仓皇组成的幻境,佐格和艾里逊悲伤的神色被扭曲到极致混成伊甸的毒蛇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不需要友谊和任何值得信任的人,也不需要他们陪伴我至临终,感谢你们这次对我的拯救,但它并不代表回心转意的开端。”迪恩高亢的对着两机的面庞发出宣告。

 

“何必这么对同伴这么混蛋,迪恩!”一直压抑的艾里逊终于将口中翻滚的实话吐出。“我以为我们救了你之后你能够产生对于我们的良好感官也不一定!”他难以将现在躺在地上刻薄喷毒的残躯和那之前一掠而过漆的雪白的身体相对应,他出自一种来自于古老先兆的灵性而发出敬仰,却没来由的觉得地面上散乱的躯体和先前兀自站立的盐雕截然不同。他满怀忧伤的想,是什么将迪恩打造出和外貌截然不同的冷酷残忍,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天性抑或是处境立场的变换。艾里逊敏锐的察觉也许这曾和迪恩不为人知的那些过去存在关联,纯白色的涂装,和海盗与众不同的长相和个性,他对于人世间纠葛的一概不知如同游离于纷世间所成长的启示。他的性情并非像是生长于自然之间的万物之灵,反而如同侩子手般对一切残忍暴戾,纯色如同石膏像般的剑刃斜着划开阿提拉斯星上所栖巨人的腹部,那古老的生灵伴着他残忍的笑容在烟尘血液中轰然倒下。而现今他臂肘两旁的剑刃全数丢失,嘴边嘲弄的笑容却一如既往。艾里逊下意识的为此感到某种不可被理解的胆寒,可无人能够理解他所捕捉到的这丝荒诞。迪恩面对他的真心质问所作出的应对也只是换回一声短促但轻蔑的嗤笑。“你们算是我的同伴吗?”他躺在地上用高亢的声音向着两人锤击。“你们对于同伴的定义和概念又是什么?难不成我因为拯救便要因此降低我自身对于同伴的理性观念接纳你们两个废物?”

 

艾里逊被这大不韪言论狠狠扇了两个耳光,他仓皇退后两步低头看着地上躺着发出如此张狂布告的传教徒,迪恩此时的真正个性已经让他渐渐为此晕头转向。他躺在嶙峋乱石之间的样子丝毫令人联想不到此前刻薄之样,反而只会令人联想到安然泰之。这颗他们所临时迫降的星球有些应景的刮起愤恨的狂风,裹挟着尘土肆虐。平心而论,迪恩所说的完全没有错误,艾里逊和佐格在宇宙海盗中只是略微出挑的存在,要晋升为队长可无法像迪恩一般如同坐火箭般荣升,他们不是天才,甚于沦为其天赋的陪衬,天才难道便是这样的存在吗?

 

他和对方那双冰冷如彗尾的冷色眼瞳直直对上,在剖开介质后所剩余的便只有不耐烦和倦怠剩余其中。艾里逊在这一刻比他迟缓的同伴更加认识到面前机的真实本性,并非雪白盐雕,也非光耀天才,他只是迪恩,也正因如此从未有人会比他更为淡漠疏离。

最后唯需克服的敌人是死亡最新章节 下一章 真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