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

“醒醒。”

绍逍被人摇醒，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在桌子上睡得全身上下都在痛。

“几点了？”

“下午四点了，把这个磁带听完我们出去准备晚饭。”乌谙端着水杯拉开椅子坐下。

“你的眼镜是不是厚了？”他伸手抬了抬乌谙的眼镜。

“可能。”乌谙抱着水杯没动，“别打岔，你这节语文写完了吗？”

“还有一点，我太困了没忍住。看看这密密麻麻的字，这么多换谁看着都困。”绍逍收手老老实实地拿起笔，但是不一会又转起笔起来。

“光是选择题就能错三个……我还能考上大学吗？”他半开玩笑道。

“这题，你只是没好好对比，因为你已经排除两个了，最后的一个我认为是你没看清，细微的差别有时候就是得分的关键。比方说，这里，多了一个词意思就会改变，做的时候别着急。你看……”乌谙淡淡道他拿笔画了个圈，认真讲解起来道。

不知何时，少年总是会在绍逍薄弱的科目更加上心，有些时候甚至讲解得比老师还详细。

“说起来大学，你准备去哪所？距离报志愿的时间应该快了。”绍逍撑着头，“我记得你想去D市发展，那么大学也是选择在那读吗？”

“……”

乌谙沉默了一会。

“绍逍，我不想骗你。”

他老老实实说道。

“之前……选择确实是D大。”

“因为我曾经的父亲在那里。但是我那时打算去那，并不是想去发展。”

“那是什么？”绍逍隐隐猜中了什么。

“是去复仇。”乌谙嗤笑一声，淡淡道。

“他给乌梅的精神压力，我会一个巴掌一个拳头全部还给他。小时候我确实不明白那些语言绑架、道德绑架的话，但是长大了我就明白了。尽管乌梅有错，但是她终究比姚堇这个父亲来得更加负责。他当年甩下一堆东西后不管不顾离开的身影我至今还记得。所以我想去复仇，然后……”乌谙顿了顿，他停住的笔略有些颤抖。

“不想说就别说了，没关系。”绍逍伸手盖住少年的手背。

乌谙摇头，释然道：“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他一起死。”少年嘴角无奈地勾着，长长的鬓发下看不见神情。

“这么做很幼稚。但是当时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叫做未来，等我找到姚堇并且把那些还给他后，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到那个时候乌梅应该已经不在了，我的世界里就剩下我自己了，我没有家了……绍逍。”

“但，现在不一样……所以去哪所大学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绍逍抬手揉了揉男生柔软的头发，他轻声说：“换做是别人，也许也会这么做的，不必自责，但是也不要想通过这些事来扫开问题。”

“乌谙，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只要你愿意你还有李彬他们，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也不是无家可归，家的定义不是只有血缘关系。”

“以后就留给以后再想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把握着当下就好。别担心，无论怎么样只要你接受，我都会在这里。”他抬手撩开少年的鬓发，温热的指尖磨了磨乌谙的眼角，蹭过少年的脸颊。

“那你呢？李彬说你高一的时候参加了三位一体招生，以你的能力，A大的话……语文再努力一下就稳了。”乌谙点头。

“嗯，或许。虽然我的三位一体的确选了A大，但那时的我更加想上我看中的那所军校。”绍逍回忆道。

“军校不是提前批录取吗？”

“嗯，但是现在我不想去了。”绍逍笑笑，“要是运气好，我想和你考同一所。”

“我上不了A大，理科分高而我偏文，分数方面太吃亏了，就算文理分科数学依然是我的短板。”乌谙淡淡道。

“其实上哪所都一样，参兵回来还是要我自己考自己选。学习和我爸说得那样，只要想清楚时间、自我定位、目标这三点后，在哪读都是一样的。”绍逍耸肩。

“……”乌谙垂眉。

“你别多想，我是真觉得都差不多，而且有熟人的话我会优先选取，毕竟我也不喜欢社交。再说，你的成绩应该也不至于很差，前几的学校还是可以挑挑的。”绍逍安慰道，“安心吧，如果张琛考得比你好，我会去他那的。”

“嗯。”乌谙点头，他收神：“扯远了，我们把这个做完后出去买晚饭。”

“好。”

***

“早上好，绍爷你怎么在这？”齐黑叼着面包和一个男生晃了进来。

“早上好。我陪他一起复习。”绍逍冲他们两个摆了摆手。他和乌谙是最早来这栋教学楼的，他们选择在绍逍的教室里，借着没人的时间抽背以及在宝贵的清晨里复习昨天晚上的知识点。

绍逍看了乌谙一早上的黑眼圈，总算是在刚刚把眼前的人哄睡了过去。

“我靠？现在刚刚六点啊，你们这是直接睡在这里了？几点来的？”另一个人轻轻放下书包。

“五点左右，不早还玩了会。”

“那我们班的文科大佬乌谙回归了？以后在这学了？”齐黑问到。

“怎么可能，考试才能分班。我只是让他先在这睡会，他们那人多了就会吵起来，他不能好好休息。一会打铃前我会叫醒他，然后送他回他们班的。”

“原来如此，真贴心。不过这次月考后他应该就能回来了吧，这样你就不寂寞了~”齐黑笑言。

“唉，真羡慕乌谙。绍爷这么多年下来估计对女朋友都没这么用心，还送会教室。你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但凡我是弯的，我都要信传言了。”另一个随口说道。

“又出什么传言了？”齐黑扭头。

“我们学校帖子不一直那样吗？乌烟瘴气，臭气熏天，和绍爷之前说得一样，太闲了，需要造点谣来刺激一下取点乐子。但凡我不知道绍爷是直的，我绝对信了。”他耸肩说道。

“是吗。”绍逍垂眼，他勾了勾唇，看向对面同样在看着自己的脸色十分严肃的齐黑。

动了动唇。

别，

担，

心。

“？”齐黑一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