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

乌谙来到法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在这里的一切都都很美好。

早上有晨鸟成群结队的歌颂、下楼后有晨曦下全家人做在一起吃的温暖早餐、中午有放在桌上准备好的茶点以及和绍遥玩闹的花园、下午有德莱文姥爷的丰富温室作业，夜间还有和绍逍待在一起玩游戏闲聊或是看电影的独处时光……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美好，以至于让乌谙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他好像在做一个好久没梦到的梦。

虽然说因为一些原因他生日昨天才过完，但是他从没有过得如此热闹。绍逍带着他去了法国的各个景点，以及听了三个多小时的远在电话里的李彬他们的祝福的生日歌。夜晚的埃菲尔铁塔乌谙也是第一次站在那里。

灯光汇聚在一起，点亮起这座壮丽宏伟的铁塔。乌谙静静地站在绍逍身边。

绍逍在那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渺小而又幸福，因为他渺小而不用在聚光灯下扮演自己，因为有乌谙在所以自己很幸福。

乌谙只是点头笑笑，但是抓着手机的手却微微发抖。他抬头看着铁塔突然想要乞求时间再慢点，他还想和绍逍待会。

但是时间它啊，从不为任何人停步。

乌谙坐在池边的吊椅上，他愣愣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本来距离他计划里的时间救已经不到四个月了，结果几天前的短讯让他又不得不提前计划。

“不冷吗？”绍逍风尘仆仆地走来，他手上带了条毛毯。

乌谙摇头，他乖乖地给绍逍让了个位置。

男生挨着坐下，把毛毯盖上彼此身上，慢慢悠悠地荡起吊椅来。

相偎的肩膀里冒着热气，随着晃动抚着彼此的颈肩，他们静静地享受着眼下慢慢的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乌谙才慢吞吞地开口：“绍逍，我得回家了。”乌谙把头轻轻靠在绍逍肩膀上，他眸里的波光闪烁不定，“医院通知我说这周我妈需要办理出院手续，我得回去接她。”

“那你们定在哪天？”绍逍问到。

“明天晚上我就得走，第二天就去接她。”乌谙淡淡，“机票和车票我已经买好了。”

“需要我和你一块回去吗？”

“不需要，你的家在这里，又不在我那。”乌谙抬头浅笑。

“可是，宋严他在那……”绍逍皱眉，眸里闪过一丝后怕。

乌谙摇头：“他只是因为那几天才会这么偏激，昨天晚上他给我发了几条道歉的消息。看样子应该是冷静下来了。顺便……他想向你道歉。”

“道歉？道歉可以，是他的自由，反正我不接受。你也不看看他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你腰上的淤青现在还在！再说我也不需要他的道歉。”绍逍冷哼一声道，“但凡那天周西堂不来，我能把他……。”

“咳咳。”乌谙皱眉。

“知道了，不说了……错了，原谅我？”绍逍忙住口，他把头蹭了蹭，又抬手轻轻盖在乌谙膝盖上，“你腿子这么单薄，还是进去再说吧。”

“绍逍……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反抗不过他的类型。我的体力没人比你更清楚。而且……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不仅有你还有李彬，张琛他们可以求助。”乌谙闭眼他吐出一口热气。

“……算了算了，随便你。那你行李都整理好了吗？”绍逍听着又乐又忧，最后只能慢慢妥协，他解下围巾盖到男生膝盖上。

冬季的雪花一点点飘到两人的发烧，就像是身上长出了一朵朵洁白的花蕊，盘根错节地讲两人缠绵在白茫茫的景色里。

……

那天夜里绍逍送走了乌谙，之后的一天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劲头，就好像失了魂般，除了一日三餐他就没出过房门，甚至还拒绝了德莱文的邀请。

没人知道他在屋子里干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那天在机场里绍逍呆在站在那面窗户前望着远去的飞机久久失神这件事。

只有绍逍知道。在机场里，乌谙所有的行李几乎都寄存运走了，唯有那个木箱和绿色青蛙一定要求随身携带着，怕磕磕碰碰。少年抱着这些，最后在人群里回头冲他微笑。

那身装扮是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出门逛街时候买下的那一身，黑色的毛毡帽上的小乌云在灯下像颗闪闪发光的星辰。乌谙的嘴角冲自己勾了勾，露出一个清澈的浅笑。

在夜空下，北方肆意吹箫，吹断了两人的声音。

机场休息室里的绍逍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

乌谙这一去，他们好像就会分别一辈子。

……

“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试，在……”绍逍关掉电话，他起身。

窗外的路灯撒在空荡荡的枕边，他有一阵心慌失神。但是这次他不会再跟上去，揪紧床单的手有些发麻，于是绍逍做出了一个这辈子他但凡想起来就会和乌谙说笑的事。

他竟然起身，拿起绍付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过来的《五三》学了起来。

毕竟乌谙生日一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明年就轮到他去高考了，要想和乌谙读在一所学校里，他需要够高的分更多的学校来选择。

少年拿出除了熬夜会戴的防蓝光眼镜，打开课程，一点点听着。油墨纸味的书页和亮着的桌灯以及爱人的归途萦绕在他的世界里，笔尖武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