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份红包

“困的话睡吧，到巴黎那里应该是凌晨了 到了我叫你。”绍逍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到这个昏昏沉沉一天的人身上。

乌谙迷迷糊糊地紧了紧外套，扣好安全带后彻底睡了过去。窗外的流云拂过小小的窗口，城市的日暮的夜景慢慢在眼里缩小、铺开，留下一条条发光的城市脉络，点点霓虹像是是落在地上的星辰，点缀着热闹人间。

他们所处的机舱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不少人已经沉沉入睡，连夜准备赶路和机票办理的疲劳忙得两人一整天没睡觉。绍逍轻轻把手放进羽绒服下，他扣住里面微凉的五指，少年的侧脸一半切在黑暗中，只留下那双长长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

绍逍抬起手轻轻撩开那人额前的碎发，少年睁开眼，看清是绍逍后又慢慢地合上。

什么意思啊 就好像是因为知道是我所以就安心睡觉了吗？

他竟然害羞了一下，目光停在那双好看的眼睛上。那颗平日里不常见到的痣在灯光下涂着一层暖暖的橘色。温热的指肚轻轻地擦过那里，含着依恋和喜爱。绍逍靠了过去，只见乌谙抬了抬羽绒服盖了一半在绍逍身上，他们彼此相依分享着彼此的体温，驱赶着冬日的严寒。

岁月漫长，流年不歇。

未来总是不可预知，唯有眼下温存。

年少的爱恋不该如此压抑和小心翼翼，它应是洋溢着欢笑、冲动和生生不息的活力，应是在灿烂的阳光下奔跑的身影，灌着汽水味的盛夏。

……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是法国本地人，他说着法语问道。

绍逍冲他点点头，回头对乌谙说：“我会帮你翻译的，别担心。”

“这是乌谙，我男朋友。”绍逍用法语回到，管家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他热情地对乌谙行礼，将两人引进这座庄园里。

早有听闻绍逍的爷爷很喜欢竹子，一走进来就能看到这种竹子组成的景观，发光的灯带镶嵌在石小里，通往那座凌晨还亮着的别墅里，林海常青。

“四季交叠花开花败唯有竹子长情。爷爷很喜欢这个意味。”绍逍解释道，“这里是他的私人庄园，不过平日里他不住这里，住后面山上的别墅里面。”

门口的景观光从外观上看就能发现是同一个设计师的风格，中国风巧妙地融合在这座小小的洋房里，很漂亮。小到石柱上腾云的盘龙，大到院子里中式的小亭子，无一彰显这设计者创造者的鬼斧神工。

“这些是爷爷和他的弟子们一起造出来的，汉元素是奶奶指点下加进去的，这个小狮子是我前年雕的旁边的是我爸做的再旁边是我绍付之的。还有看这个柱子的花纹，是我去年雕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绍逍凑过来冲他炫耀道。

“心灵手巧，多才多艺。”乌谙点头，他抬头看向铁门后的宅寓门口，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亭亭玉立的女人，莱纳套着一件宽大的外套不知冷似的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

“莱纳阿姨，你好。”乌谙用英语打了声招呼。女人刚和绍逍寒暄完就过来抱了抱乌谙。

她笑颜绽开却没有很快松手，碧蓝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乌谙：“你好，乌谙。好久不见！”

“爸他们睡了吗？”绍逍走过来后她才松开手。

“你爸和我爱人都在书房办公，你妈妈在大厅等你，你爷爷在温室里陪你奶奶下棋。”莱纳笑笑。

“好。”绍逍点头，他看向乌谙，“走吧，男朋友，我们一起去。”他伸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乌谙伸手相扣。

相握的五指带着彼此的体温和紧张，也许是在洁白的灯光下的缘故，两人总感觉手白的晃眼。乌谙揉了揉眼睛，他不难感受到绍逍的紧张，扣在手上的力道比平日要重很多，但是少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不安，他勾着嘴角，想要用他的冷静来安抚乌谙的不安和紧张。

两人来到蒋珊珊面前，绍逍像是再给妈妈背书的孩子般，长篇大论张口就来。

没见他平日里被语文这么积极……

女人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绍逍先暂停一下，叫来家政官：“帮他们把行李放上去安排好吧。”

“请问这位客人的行李放客房吗？”家政官看了眼两人相牵的手。

“住绍逍那，他床帮他铺好，准备两条被子。”

“是。”

乌谙是没听懂法语说了什么，但是旁边的绍逍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结巴了一下忙用法语问道：“妈，您接受了？”

蒋珊珊点点头露出不常见的笑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

“我还没背完呢！”绍逍一个惊喜，果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白痴……”乌谙用力握了握和绍逍相扣的手。

蒋珊珊似乎也是被自己儿子的傻气气笑了，她话音响起，两个男生一起愣住。这回蒋珊珊没特意用法语和绍逍交流，她选择了乌谙能听懂的汉语。边说边从从外套里拿出两个红包：“新年快乐小伙子们，祝你们每天开开心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多照顾，前程似锦。”

乌谙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从小到大没收过任何实体的红包，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收，他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来。

身边的绍逍也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下一句话是这个，他一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设想了各种狗血的画面，结果现在第一关就这么一帆风顺。

“接下吧，还有我的呢。”莱纳也走过来，她把红包塞进乌谙外套里，“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多关照呀。”

乌谙点头，向她们鞠躬：“谢谢，新年快乐。”

女人们笑笑，刚准备说什么只见楼上的家政官走了下来，乌谙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但是只见绍逍表情严肃起来，他看向蒋珊珊。

蒋珊珊闭眼点了点头：“去吧。”

绍逍转身对乌谙问到：“要先去我房间休息会吗？我去和我爸他们打个招呼。”

乌谙点头，他刚动身就听见阳台那的移门被拉开，走来的花匠揉着眼睛叫住了两人。

莱纳和他交流了几句，看上去是在问他为什么这个点不睡觉，叫住他们做什么。

“乌谙。”那人用蹩脚的中文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是。”乌谙用英语抢先绍逍回答，“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看上去是刚刚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他拖着懒懒的调子用英文说道：“德莱文先生在温室花园里等你。”

乌谙看向绍逍，绍逍给他翻译了一下，他问花匠道：“这么晚了，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只见那人摇头，晃着慵懒的身体做了个“请往这边走”的动作。乌谙点头，礼貌地向沙发上的女人告别，他不忘拍了拍绍逍的肩膀说到：“一会见。”

“嗯。”绍逍勉强笑笑，“收下这个。”他递来几颗糖果。

乌谙愣了愣，伸手只拿了一颗拆开送进绍逍嘴里，还没等绍逍张嘴说话，就转身跟着花匠走了出去。

少年站在原地，嘴里溢满了糖果的甜味以及留在唇边的余温。他摸了摸嘴唇，像根柱子一般杵那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往楼上跑。

大厅里的两个女人看了全程，脸上挂着笑的反倒是蒋珊珊。她起身倒了杯奶茶，看着莱纳叹声：“你不喜欢乌谙？”

蒋珊珊也许是因为当兵的老毛病，她说话依旧直来直往，话语直击莱纳心尖，只见莱纳苦恼地撑着头：“也不是，但是你们国内不是那样吗......他一直被这个情绪左右，我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但是我说服不了他，也怕他难过。”

蒋珊珊耸耸肩：“其他人的意见算什么，绍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他又不是活给别看的。”她放下杯子，“你别管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你也看到了绍逍现在的样子，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见他这幅样子。”

莱纳忧心忡忡地点点头：“一居哥查到的都是真的吗？那孩子真的好瘦，抱在怀里都没有我腰粗。”

“那是你腰粗。”蒋珊珊开玩笑道，她拍了拍自己姐妹的背，“好了，别想了，再想你又要长皱纹了。”

“珊珊！”莱纳恼羞成怒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