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父爱

“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楼上阳台打电话。”绍逍接过乌谙脱下来的外衣，帮少年挂上衣架。

乌谙点了点头：“别着凉。”说着抬步走进浴室。

绍逍靠在墙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渐渐失了神。

“唉，这都什么事啊……”他留下淡淡的一句后转出房间往楼上走。

不知何时已经升起的阳光罩已经覆盖了整个空中庭院，绍逍抬手抚上冰凉的玻璃，看着城市霓虹他拨通电话。

绍一居那里应该是正好中午，但却听不见背景音里任何的热闹。仿佛他又把自己关在了沉寂的屋内。

“喂？”绍逍试探性地开口。

绍一居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虽然他们父子一向交流少，但是也没这么尴尬过。

……谁家老爸打电话只回一个“嗯”啊。

绍逍扶额，也许是绍一居在等他主送认错：“错了，我下次一定时刻注意话费。”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是“嗯”了一声，他似乎嘴巴里咬着什么，手还在转瓶子。

【叮当】，像是勺子般的东西被放进铁盘子里，绍一居松口，他慢慢道：“绍逍。”

“在。”绍逍秒应。

“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绍一居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沉着声道。

“是。”

“你有没有虏走了‘乌谙’。”

“没有。”

“他现在在哪。”

“楼下。”

“状态呢。”

“活蹦乱跳？”

“……”不用想，绍一居此刻一定是嘴角一抽想评判绍逍正经，他吸了口气，“他朋友宋严给我打电话了。”

“果然。”绍逍不意外，那三个孩子一提到宋严在打听自己，绍逍就能猜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想方设法要绍一居的私人联系方式罢了。不过绍一居说的竟然是“朋友”？

“您……信他？”绍逍试探道。

“不信。”绍一居紧随其后说道，“因为我只信我能看到的同时听到的。”

“那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回来？”

“你的往返机票我叫人已经定好了，话费给你充了，你短信里应该看得到。”

“哦，谢谢老爸。”

父子的默契总是如此，绍逍从小就和绍一居有惊人的默契，就比如绍逍能主动领罚并且找到绍一居要的惩罚方式。

但是这次绍逍没猜准。

“带上你男朋友乌谙，一起来见我。”

“？”绍逍脑子里只听见一声巨响，他张了张嘴没吐出半个字来。

绍一居语气如旧：“回答。”

“我需要问问他的意见。”

“好。”绍一居淡道，他难得叹了口气放下了架子，“绍逍，我不是不接受你的选择，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知不知道乌谙是‘乌狗’的孙子吗？你在犯浑吗？他们从不把这孩子当家人养过。”

“我知道，但是您不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吗。”绍逍望着远处街区中被簇拥起来的公司大楼，“我会给您回答的。”

“抓紧时间，机票上的时间是你最后的机会。”绍一居说道。

“是。”

【嘟嘟嘟】电话再次被突然挂断，绍逍的午安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电话里的忙音。绍一居一如既往没有结束语。

绍逍松了口气，他靠着玻璃缓缓坐下。

“老爸的关心都是这么窒息吗？”他感叹道，“还好我从小父爱母爱都拿到的少。”他自嘲地笑笑，但是心情却意外地不差。

“你爸……说什么了？”乌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少年已经洗好了，他端着杯热牛奶慢慢走来。

肥大的睡衣罩在乌谙的身体上显得更加少年更加瘦削。他洁白的皮肤上还有着没褪去的淤青和结痂的伤口，一走一摇若隐若现更加扎眼。

绍逍坐着张开怀抱：“让我感受一下正常人的交流。”

乌谙慢慢蹲下，他没拒绝绍逍的拥抱：“……？”

“要和我去法国吗？”绍逍的胸腔震得乌谙半边一阵酥麻。

“不是约定和李彬他们过小年吗？”乌谙直起身子，他坐上绍逍的腰，把牛奶推到绍逍手里。

“你喝吧，长个子。毕竟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绍逍叹了口气，他把牛奶推了回去，抬手圈住乌谙瘦劲的腰防止少年掉下去，“愿意吗？不强求你去，你在这里等我也行。”

“去。”乌谙慢慢道，“护照我办过。时间地址班次告诉我。”

绍逍笑笑：“嗯。”他抬身吻了吻少年的鼻尖。

“去休息吧。”乌谙起身。

“行，记得早点下来，别着凉了。”绍逍又吻了吻少年的眼角，慢悠悠地往楼梯口走。

乌谙抓着手里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牛奶，渐渐失了神。

说想去是假的，他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做好准备去，但是……

他看着绍逍远去的背影，不难发现，对比自己的感受他好像更加在意绍逍的心情。而且心底里没由来的腾起一阵心慌，他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跟着去，也许绍逍就不会回来了。

他闭眼，咽下了今晚冰冷的牛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