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12)

这边的甄衍大约是觉得秋风凉意，今夜格外清醒。

　　他知道温实初白日要回太医院，而夜里，更是少睡的极，往往看书看到半宿不眠。这个时辰，他应当还未歇息，趁今日精神不错，不如去寻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披上长袍，推门出来，迎着夜风吹了两把脸，甄衍只觉身子骨轻盈不少，步履也稳健许多，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他沿路往东南方向走，穿过几条小道便能到温实初住的地方。

愈走愈近，突然听得女子娇媚的喘，息，，呻，吟声极柔极媚，像是女子在极乐之时哆泣发出。

　　甄衍脚步蓦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听了片刻，眉头微皱。

　　此等声响，在这夜晚尤为诡异。虽说男女欢爱本就属于人伦常理，但这般大胆直接的声响，倒真叫人难以招架。

　　况且，这是甄府，温实初他怎么会……

　　脑海中浮现温实初平日里温吞木讷模样，甄衍心底隐有怒气涌出，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步朝声源处走去。

　　相交数十年，平日里跟个正人君子一般，甚至还隐约对自己亲妹有些念想，如今……

　　越靠近，那声音便越大，越撩动人心。甄衍心中疑云密布，终究忍耐不住，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行至屋门前。

　　“砰”地一声，甄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室内灯光昏暗，床榻上被褥散乱，隐见纠缠的身影，温实初双手环着她的纤腰……

而少女则背部抵着床栏……

　　空气里，弥漫着旖旎靡丽的味道，

　　温实初与少女同时扭头望来，目光交汇的刹那，甄衍只觉心口剧痛，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那种感觉比之任何时候都强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从未见过啊！

　　那床上是他想娶的女子，那温实初呢？

染沫“大……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温实初与少女皆露出惊诧的表情，显然没料到他会闯进来。甄衍浑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寒潭深水中，整个人僵硬得动弹不得。

甄衍“你们……”

　　他嘴唇颤抖，艰涩开口：

甄衍“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刚落，少女已经落了泪，飞快抓起地上的衣物，

染沫“对不起，我……是我错了。”

　　她匆忙爬起来，

　　然而甄衍哪会容她离去，一伸手将少女抓住，质问道：

甄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怎么会和温实初在一起？”

染沫“你放开我！”

　　少女挣扎起来，满脸通红，

染沫“你先别激动，其实事情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甄衍“不是这样？那是哪样！你告诉我，这又是哪样？！”

　　他声嘶力竭，额角青筋暴跳。

　　他一直认为自己足够聪明，从小读圣贤书长大，懂得礼义廉耻，品德兼备，从来不曾做错事。即使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即使父母不同意，但他也没有勉强。他一直在努力。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眼眶通红：

染沫“我、我……不知道……”

甄衍“你不知道？你居然敢说你不知道！”

　　甄衍暴怒，

甄衍“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与他做这种苟且之事？”

　　甄衍满眼通红的看着她，余光扫到地上落着的一件件衣裳，每看一眼，都仿佛在给他上凌迟之刑。

染沫“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她用力推搡，试图摆脱束缚，却被抓得更紧。她哭了，梨花带雨：

染沫“老爷，夫人都要将我嫁给一个小厮。我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没本事，只是求一下老爷，就病的要死不活的。我难道就不该为自己打算吗？我总不能陪你一辈子吧！我只是想找条退路而已。”

甄衍“退路……”

　　甄衍喃喃重复着她的话语，眼神迷茫而恍惚，怔然松手，踉跄着退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地。

甄衍“退路……”

甄衍“退路……”

甄衍“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这样想……”

　　他的嘴唇张合，低低的呢喃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终于，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他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染沫“甄衍！甄衍！”

　　少女慌忙抱住他，喊了他两句，确定他是彻底晕厥了才松了一口气，急促地喘息着。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视线掠过那些散落的衣裳，咬牙切齿地捡起一件披在身上。

　　温实初此刻才缓过来，赶紧上前扶起她，焦急地询问：

温实初“姑娘你怎么样？”

染沫“我都这幅模样了，还能怎样？”

染沫“将大少爷弄回去吧，他不会说的。”

　　温实初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温实初“我这就将他送回去。”

作者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