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佟家儒新婚

从佟老师那儿借了点消炎药在公瑾的伤口上撒好后，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狸花也不像刚才那样对欧阳公瑾太过畏缩，公瑾在床边坐着，狸花试探性地缓缓靠近欧阳公瑾后在他脚边坐正，期待又带点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欧阳公瑾，欧阳公瑾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狸花，狸花舒服地享受他的抚摸，信任他后还会在他的指边蹭来蹭去。

我仿佛是看错了眼，欧阳公瑾伸出胳膊时，我一霎间好像看到有根细小的红绳绕在他的手腕，但很快又被公瑾的衣袖隐藏了。

我给公瑾准备了新的被罩和床单，他在床上睡，我打地铺。然而他并不接受这样的安排，觉得女孩子不应该睡地上，太凉。最后我俩各退一步，俩人一起睡床。

还好床比较大，我们中间放了条枕巾当做分界线，熄了灯，板板正正地睡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我向里转了个身，离他很近，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离得太近，我能看清夜里他面部的轮廓。

我不由自主地想伸手触摸他好看的轮廓，可在空中悬着的手又缩回了被子里。

对我而言，他是遥不可及的，是救国家于水火的英雄，是上海贵公子中最先敢于反抗侵略者的。而我只是个在乱世只求生存下来的小百姓。我和他之间隔着很大的差距，很难逾越。

清早醒来时，旁边的人就已不见了。我向来睡得浅，想必他离开时动作更小心谨慎。

狸花时不时望着门外，有时在门外守着，像是等着什么人。小家伙是有灵性的，它分的清谁好谁坏，它一定也很喜欢昨夜在家留宿的人。

佟老师再次从特高课出来后告诉四面八方的邻居，他要娶栀子。栀子是青红姐被害后才来平安里的，她这几年跟在佟家儒身后，又帮着佟家儒照顾囡囡，平安里的人早就把栀子当做佟家儒的人了，这只是早晚的事。

栀子为人很好，心地善良，又很朴实，佟家儒突然说要娶栀子，确实令人意外的，因为从前他都是对栀子抗拒的。

忽然想起青红姐来，如果她看到佟老师再娶了一个，会高兴么？以她的性子，应该是不答应的，可她又是个母亲，极疼爱她的女儿，栀子对囡囡很好，囡囡也很喜欢栀子，青红姐应该也不希望囡囡一直缺少母爱吧。

栀子出院那天，平安里的人都来欢迎，她的脸颊多了一道烫伤的疤，可依旧藏不住她的美。她穿着白色婚纱，满含泪水，娇羞地望着身旁的佟家儒。此时此刻，平安里所有人都猜到栀子为佟家儒付出了什么，并且所有人都衷心祝福他们这对新夫妻。

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注视着这一切，我本想邀她一起参加喜宴时，她伤心绝望地跑开了。

喜宴上，我和几位老人还有小孩一桌，老人哄着他家小孩，我无聊得紧，便多喝了几杯酒。后来那个叫东村敏郎的日本人来庆祝佟家儒新婚之喜，大家觉得佟家儒跟日本人走的太近，像是汉奸一样，就纷纷散了，各自回各家了。

我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头有点晕，胳膊杵在酒桌上撑着头，整个身子已经站不直了。

“哎呦呦，小七，你这是喝了多少呀。”佟家儒和栀子打算扶着我回去，我推搡了一下，“不用佟老师，我自己能回去，不用管我。你和栀子姐就好好过你们的新婚夜。”

我悠着步子回到家门口，佟老师和栀子还在看着我安全进去后再离开。

“你们快进去吧。”我向他们摆了摆手后就回了家。屋门打开，狸花在床边躺着，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奇怪地拱起了身子，在我在床上躺下后，它靠近我，嗅了嗅我一身的酒味。它在我脸上又舔了舔，它似乎以后舔干净我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