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渔翁得利，黄雀在后？

似是刻意避免提及方才之事，晏尘二人简单休整一番、换身衣服，就踏上了猎取魂环之路。

从谷底御剑飞行直上，越过山顶的那一瞬间，身后的一切景象都被迷雾遮盖了起来。仔细一听，远处传来了几声许久未曾听闻的鸟鸣；想来先前听不到也是某种阵法所致。

二人越出山顶后观察了一番，便选了一处降落下来；毕竟在冰封森林深处，还是不方便御剑飞行招摇过市的。

此处位于整片大陆的最西北端，终年只有冬日，寒冷无比。此时恰逢鹅毛大雪纷飞而落，目光所及处，乾坤一色白。

看着这副光景，晏清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皮毛斗篷。虽说她的武学到了此等境地自身已是寒暑不侵，但经历过此前的禁灵秘境后，深觉有备无患总没坏处。尘心看着她穿上了斗篷，只觉得她素白的脸竟比那白绒围脖还白上几分；而那圈绒毛又很长，她的脸被团在当中，遮住了大半；帽子往前一戴，更是显得憨态可掬，我见犹怜。

尘心只顾着自以为不动声色实则明目张胆地看着晏清都，顺便在心里研究撸狐狸的一百零八式；直到听见一句“穿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怀里也被塞了一件斗篷。粗略地扫了一眼颜色质地，与晏清都那件出自同一块兽皮，款式也是相同的。不敢再多想，赶紧微微低头掩盖上扬的嘴角；向后一甩斗篷披上，真怕再想下去会直接笑出声。

晏清都眼看着这人穿上和自己同款式的斗篷，本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一想到这人先前盯着自己笑的模样，再加上之前那些事，便觉得问心有愧了起来，暗自生了几分恼意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她一边扭头大步向北走去，一边告诉自己：镇子小、一家店里只有这一个款式、雪地里又只能穿白的，诸如此类的话。

尘心望着那道踏雪无痕的身影，直笑弯了眉眼。一时间鎏金色的眼眸更显晶亮，好似有星辰落入其中；随后运起身法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雪地里疾驰，虽然此刻天色尚早，但还是尽快找到过夜的地方为好。以之为中心，白天在四周寻找目标也更安全。尘心正想说前方有一处或可挖出一个雪洞，却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嘶吼咆哮声。两人对视一眼，就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去。他们在快要行之声源时慢了下来， 藏身于高大的松树后，打算先稍作观察再伺机而动。

眼前是一个向下的斜坡，十分陡峭；在一定距离外突然断裂开，形成一道天堑。那一阵阵动静就是从沟壑底部传来的，略微凑近一看，竟是两头巨型异兽在殊死搏斗。其中一头就是传说中的冰霜巨龙，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只是现在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另一头书中没有记载，皮毛呈青白色，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看起来状态要好上许多。

那两兽斗得很是激烈，想来这道天堑也是他们斗殴所致。只见那冰霜巨龙冲着四脚兽口吐道道龙息，虽被它躲过大半，但仍有一些在它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剩余的则是将地面腐蚀出个个坑洞上面还覆着坚冰。那四脚兽速度极快，虽然在力量和体型上都不如巨龙，但凭借着速度将对方的攻击躲过；还时不时地口吐雷电偷袭对方，或是撕咬对方的血肉在口中大嚼特嚼，吸收其中灵力恢复自身。目前看似雷兽以续航能力略作上风，但冰霜巨龙作为传说中的十万年魂兽，肯定还有底牌未出，一时间胜负难料。

尘心向晏清都望去，恰逢她也回望过来，还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当晏清都将目光转回前方战场时，眼中已是流光一片，银芒点点，正是那五蕴归墟之瞳术。在此处正好作望气之用，以分析二兽的属性性质。不过是五六息的时间，她已得出结论，聚音成线对尘心说道：“冰霜巨龙成为十万年魂兽已久，这雷兽能与之斗得个旗鼓相当说明也不低于十万年。观其作战方式，应有风和雷相关的速之魂技。你在身法方面略微薄弱，这个更适合你。”

尘心想也不想，只运起魂力传音答道：“好，都听你的。”

而这厢晏清都已部署了周密计划：“这雷兽此番应是趁着巨龙的休眠期前来偷袭，想吞噬其血肉增益自身；盖因这雷兽身为纯木属性，纯水属性的巨龙血肉对它大有裨益。一会儿巨龙会发绝招，之后就会有一瞬松懈；我去解决巨龙，而你在后面夹击雷兽。今日便做一回那渔翁。”

尘心点点头，不再说话，只静待时机。

那二兽打得咆哮不断，昏天黑地；沟壑之中更是飞沙走石，烟尘滚滚，冰刃乱飞，风啸雷鸣。但这场拉锯战拖得越久越是对冰霜巨龙不利，显然它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拼着背上吃了一记雷球，向青云直上而去。巨龙瑰丽威严的身姿在空中翻滚盘旋了几圈，圈的中心渐渐聚起一朵巨大的乌云；凛风一吹，便下起了暴雨。而那阵暴雨落下后，每一滴水珠都化作尖锐的冰刀，向雷兽疾攻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身形同时从树后暴射而出，一道攻向巨龙，一道攻向雷兽。

尘心脚踏七杀剑翼如飞，迅若疾风地冲到雷兽身后，魂力疯涌，一道“万剑归宗”打了过去，让其腹背受敌，避无可避。晏清都比他更快，先是掐诀瞬发了一记“四象冲盈”，四兽之相齐出，虎啸龙咆凤吟蛇鸣直取龙头；再是真气暴涨，人竟跃得比巨龙还高，手中九霄化作巨大剑影，一记“剑履山河”斩向龙腹。

一声惨啸和悲吟之后，两兽分别重重跌倒在地。晏清都疾冲而下，几乎是瞬息间便到了龙头前。确认冰霜巨龙已死，一手掏出一个质地不凡的玉瓶，一手掐诀勾摄其魂灵塞入其中； 再并指引动天地灵气画上一道“封”字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正想着手处理巨龙的尸身，却听到身后传来阵阵低啸声。回头望去，原来是那雷兽刚才凭借自身速度逃得一命；却也是身受重伤，趴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晏清都一抬下巴，“嗯”了一声示意尘心补刀。她在向尘心走去的同时暗自运起真气，刚想说一句抓紧吸收自己给他护法，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