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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寒潭自有春风来

剑道尘心:朝雨浥清尘

晏清都一记“仙人指路”直取尘心面门。

尘心下身运劲,纹丝不动;上身向后一仰,“长剑出锋——”魂光一闪,七杀剑握在手中,一式“顺水推舟”就将晏清都的攻势尽数化去。此时指向地面的剑尖向前一勾,使出一道“旋风扫叶”,顷刻间便有数道剑气攻向晏清都下盘。

“可恶,”晏清都轻点足尖向后飞掠,“你这老鬼竟然知道我的弱点。”嘴上这么呵斥着尘心,但心底充斥着“知我者莫若其”的喜意。

“哼,”尘心口中冷哼着,面上却笑着:“我还不了解你?再试试这招——集气为剑! ”说着左手呈剑诀向前一指,空中之风被他化出几缕剑气,向晏清都呼啸而去。

“哇靠! 你来真的啊! ”晏清都将更多的真气运至足尖涌泉,身形骤然又快了几分,一脚踏在身后树干上,借力跃至枝头,躲过迎面而来的剑气。“嗤——”只见粗壮的树干被洞穿了好几个洞。

“那我也要认真了,”晏清都瞥了眼树洞,握紧九霄向前一出,“风雷一击! ”人已随着剑风驰电掣地向尘心攻去。

“我对你什么时候来过假的?我身如剑——”尘心身上魂环一亮,正是用出了他的第二魂技; 七杀悬在头顶,准备以防御姿态硬接这一招。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晏清都一剑点在七杀剑身上; 却只是虚晃一招,并未用出多大实力。又借着两剑相交的反震之力在顷刻间变幻身形,一脚踏着七杀旋身直上,凌然于半空中;左手呈三清指立在胸前,右手握着九霄瞬间挽出数道剑花,再松手对着剑尾处一弹:九霄在她周身飞速盘旋而上,发出阵阵清越剑鸣,最终悬在头顶时,已化作三柄寒光四射的长剑。随后她剑指向前一点:“三才坤造,阵起! ”那三柄长剑便呈品字形,相互交缠呼应着向尘心飞去,快到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地爆破声。

尘心仰头看着晏清都,眼中异彩连连,喝道:“来得好! ”身上魂环飞速旋转着:“第四魂技——烟霞满天! ”魂力凝成一柄巨剑,并在剑身周围鼓起阵阵如龙卷般的剑气涟漪,在空中不断地高速旋转着;随着尘心剑指所向,便冲着三柄飞剑呼啸而去,形成飓风干扰着剑阵剑阵地运行,再向旁一引,刹那间已是风吹云散。

眼见一招被破,晏清都并不气馁,手在空中虚握召回九霄; 却又并不握紧剑柄,只一云手将剑引之,悬于身前;旋即左手呈剑指在下,右手在上于一息间掐出数道法诀:“四象冲盈! ”话音刚落,她周身东南西北方位分别显出四个不同的虚影: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九霄一斩,“去! ”白虎之相便凝实了几分,咆哮着向尘心攻去。

尘心足尖发力,脚下的地面皲裂开来,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跃去;手中七杀在空气中划出阵阵寒芒,两道弧形剑气向白虎飞之相射而去,正是一个“杀”字的上半部分。为何这杀字只得一半?盖因他永远都不可能对晏清都提起杀意。是以,这两道剑气在空中与白虎之相相遇,也只是阻了一瞬,便被它张口吞下。

但尘心要的就是这一瞬。他运足了魂力,周身鼓荡着剑气扶摇直上。“第六魂技:万剑——”浩瀚魂力在空中汇聚成密密麻麻的道道剑影,“归宗! ”随着尘心七杀一挥,全向晏清都席卷而去。

这厢晏清都看着自己的白虎之相被打散也不为所动,甚至还朗声笑道:“好大一场毛毛雨。”谈笑间,眼中已是流光一片,银芒点点,正是使用了她的自创秘技——五蕴归墟。凡人皆受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这五蕴炽盛之苦,不得超脱;而这门秘技是她使用特殊心法与瞳术结合所创,先使自身在短时间内进入无受想行识的澄明之境,以求专心致志地看破他人的攻击,并耗费大量心神演算出最佳应对之法。是以她之剑,亦被他人称之为术剑。

晏清都虽看清了“万剑归宗”的行动轨迹,但这么多剑也不是好接的。她只得以剑罡护体,一记“银龙入海”就投入剑雨之中,并运起玄妙身法在之间穿梭;手中九霄或劈、或刺、或点、或挑,与道道剑气相击,发出阵阵金戈之声。不过是数息之间,人已冲到尘心面前。

尘心也知道这一招困不住她,是以早就蓄势待发。“叮——”虽有短兵相接之势,但二人都没有使用手中剑,只以指尖相对比拼剑意。这一瞬他们离得很近,似乎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高昂战意与盈盈笑意。下一刻却又因对撞的余波向后弹射开来。

两道身影不断地在空中对撞又分开,发出叮叮当当的针锋相对之声。剑气对击的余波向下散开,只见那潭水先是在瞬息内被冻结,下一秒冰层又被劈开炸出水花。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回地上;这个过程周而复始,真是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晏清都深知自己的持久力不如尘心,是以决定兵行诡道。她先是假装真气不足卖了个破绽诱“敌”深入;尘心一指点去见对方并不还手,正想收回力道却发现此人身形在眼前消散。正是晏清都使用“离渊”脱离了原地。此技将玄妙身法运用至了极点,可在一定距离内瞬移,是为“鱼跃于渊,入海化龙”。而她的本体已经绕到尘心背后,收敛剑气,发起突袭。

这厢尘心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回身就被晏清都撞了个满怀;他却连理都不理那抵在他颈侧的拳头,只是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紧了怀中人,似是怕人掉下去。

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向水坠落而去。尘心脚下剑芒一闪,人已飘然立于水面。

“我也许是输了。”尘心盯着那双上挑的狐狸眼,直感叹着之前怎么没发现这颗左眼尾处被睫毛挡着的泪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取巧罢了,”晏清都从他的怀抱中抽身,“我也没有赢。”

“啊,抱歉……”尘心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我,我怕你掉进水里。”其实以晏清都的修为哪用得着他操这份心?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但是晏清都此刻心乱得很,也没想那么多,就转身向岸上飞去:“没事,我们先修整一二,再去给你找个魂环。”

尘心盯着那道背影,只觉得此刻寒潭自有春风徐来;他听见自己轻声说了句“好”,很快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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