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柳暗花明

顺着山路盘旋而上，两侧或有怪石嶙峋，或有松柏夹道。晏清都随意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上去，便拿出药盘开始处理伤口。尘心跟了上来坐在一旁，她也不搭理，自顾做着手里的事。她只简单处理了下便停手，一抬眼发现对面那人竟在闭目打坐。

“怎么不上药？” 晏清都看着尘心被鲜血染红的后背，眉头皱起。

“用不着，小伤。”尘心纹丝不动。

“小伤？” 晏清都绕到他身后，“我来吧。”

“真不用……” “唰——”晏清都直接动手把衣服撕开，入目的是背心处一道狰狞的抓痕；伤口很深，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喂，我没有衣服可换的……”尘心还在试图挣扎。

“把衣服脱了。”晏清都在药盘里挑挑拣拣一番。

“嗯？”尘心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把衣服脱了。你这伤口得先用酒洗一下。”晏清都举起药酒，准备就绪。尘心的手搭在衣领处的盘扣上，动作略微迟疑。

“怎么，需要我把眼睛蒙上吗？只是可能会弄疼你。”晏清都看他那副样子，还真就放下瓶子准备这么做。

尘心一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再扭捏真就会让事情变得很奇怪，于是果断脱了上衣。他挺拔的躯干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白皙，肌理分明。宽阔的肩臂下却是略显纤细的腰肢，两相映衬之下，显得肩更宽腰更细。

晏清都无暇注意这些，只将目光投注在那些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痕上；有些看着几不可见，有些是最近新添的，只是每一道都见证着它们主人的实力在增强。她拔开瓶塞，缓缓将酒倾倒在伤口上。透明的液体带出丝丝红黑色，顺着脊柱的凹陷，划过肌理分明的腰肢，不知流向何处。

直至冲出的酒液变成正常血液的殷红色，晏清都方才停手,给伤口撒上解毒的外创药。

“抬手。”声音好似在尘心耳畔咫尺响起。是以，他没有反应过来：“嗯？”晏清都一手举着纱布，说道：“我要给你包扎。”

尘心顺从地抬起手，晏清都右手拿着纱布绕到他身前，左手也伸过去将纱布扯开贴在他的身体上，好似在环抱着他。尘心已经感觉不到痛，只觉得阵阵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后；随着纱布一圈圈缠紧，若有似无的痒也一点点蔓延进心底。

“好了，”一袋包裹被扔在了尘心怀里，唤回了他的注意力，“去把衣服换了。”晏清都扔下东西，便自顾绕到一颗树后，往上一靠就开始低头摆弄腰间配饰。

尘心打开包裹，里面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很完整的一套，就连鞋面上的花纹也和衣服上的是配套的。发现这一点，尘心失笑：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买的。当下也并不矫情，麻溜地换上了；上身后才不禁感叹，这人居然还有这心细如发的一面？从衣服到鞋，尺寸竟都分毫不差。边胡思乱想着边向晏清都走去。

晏清都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只见那人身着月白色对襟直裰，外罩质若轻纱的天青色大氅；银白长发随风飘舞，鎏金瞳孔熠熠生辉；款款而来间，斜襟和衣摆上的金色祥云在阳光中流动，烨然若神人。

晏清都边暗暗点头自得于自己的好眼光，边背过身向更高处走去，“走吧，前面应该还有东西。”只怕暴露了眼神中的那一抹惊艳。尘心紧跟其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两人行至山顶，只觉豁然开朗。眼前竟是一片偌大的桃林，蓊蓊郁郁，绵延其处；还未入林，便闻阵阵清香。微风徐徐间，枝枝蔓蔓飘忽变幻。晏清都向尘心望去，恰逢他也回望过来。二人心下均已了然，这恐怕又是一处阵法。可前路只有这一条，确是退不得的，旋即一前一后飞奔进去。任它刀山还是火海，亦不过两人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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