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游记

两人自顾斗着嘴，一前一后向楼梯走去。正当进入拐角准备下楼时，晏清都突然停下，转过身来轻推了尘心一把，自己也往回退。她没用多大力，是以这一下没有推动尘心，两人间距霎时变得很近。

尘心乍一受到推力，还想调侃她嘴上功夫不行就想着动手；却因骤然缩短的距离，和涌进鼻间的气息将自己要说的话全然忘却。那是一种怎样的气息呢？尘心恍惚间想道，好似青竹临风而立，清风动而带来阵阵将离气味的新；又似雨雪扑面而来，凛风刮过而夹杂的丝丝幽梅的冽。

“嘭——”只听一声巨响，一个身影如麻袋般从楼上飞下来，砸到前面不远处的地上，“咔——”继而是地板碎裂的声音。这番动静让尘心心神回转，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扫了眼晏清都，发现她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显然是听了有好一会儿，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咳咳……你们……”那坠地之人试图爬起来，却又无力坐回，“就算我死，也不会把游记给你们……”声音听着娇嫩，竟是个不大的姑娘。

晏清都听到这，转过身去面朝着声音主人，正准备上前，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呼喝，“臭丫头，我们是你叔叔！讨要自己亲爹的遗物实属天经地义！你不给就是不孝不义！”接着有人走了下来，听脚步是两个。晏清都止住步伐，按兵不动。

“我呸！你们算哪门子叔叔？”那姑娘对地啐了一口，带着血沫，“爷爷重伤卧床时你们不闻不问，现在知道来讨要东西了？我看你们才是不忠不孝不义的畜生！”

“你今天不交，那我们就打到你交为……”“二哥，算了吧，毕竟是大哥的独……”那几人似乎有些争执。

“你懂个屁！”那位“二哥”粗暴地打断了自家兄弟，自己从楼梯上下来，慢慢向女孩逼近，身上的魂环逐一亮起。

晏清都听到这，沉默不语；将脸向右侧，也不转身，背在身后的手微张。尘心也没问，便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把细剑扔了过去，末了却道：“有把握吗？” “不行不是还有你嘛……”晏清都赖皮道，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像个炮仗一样弹射出去。

“轰——”正是晏清都灌满真气的一记鞭腿砸向那二哥手臂的声音。第一轮硬碰硬后，那二哥往后退了几步，复又想冲上来;晏清都甫一落地，便使出自己昔年从阴雨中领悟的剑诀“玉漏催银”。剑势如同细雨般飘飘飞去，出剑时剑锋成弧，旁敲侧击，去势似乎不急；但剑尖笼罩之处极广，正如细雨般密不透风，连绵不绝。

许是害怕出人命，一开始那二哥只是挥拳，并未使用魂技。如今他却在这剑势中左支右绌，无从下手；只得腾挪纵跃几下，歪歪斜斜地向后退去，勉强退出剑势笼罩的范围。却也还被割破几道在身上，受了些轻浅的皮肉伤，渗出丝丝血迹。

晏清都听到那二哥脚踩着的步法，心思一动，却不敢确定。只得将剑一挽，背在身后；运起真气，身姿影影绰绰，交替于虚实之间，霎时间出现在那二哥面前，一掌打在其肩头。“咔——”清脆的骨裂之音响起，晏清都的身影又出现在原地，好似从未移动半分；而那二哥惨叫一声，半跪在地。

“这一掌算是我托大，” 晏清都冷然，“替你祖宗教训你这对自己后辈出手的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见那二哥似是不甘心，还想起身发动攻击，晏清都厉喝道：“还不快滚！”同时向那二人中的小弟瞥去。那小弟本就不主张如此作为，如今更是如蒙大赦般去拖他二哥；见人不动，扛起就跑。

晏清都见那二人离去，便将剑入鞘，正准备离开。

“前辈请留步，”那姑娘在地上已换作跪姿，“小女韩苒苒，多谢前辈！”

“不必多礼，”晏清都侧身不受她礼，“你既无大碍，便自行起身回家吧。”说完向外走去。

“还请前辈收我为徒，”韩苒苒仍跪坐在地，“我愿以宝物交换。”

“你先起来。”晏清都虚抬手。

“若前辈不答应，”韩苒苒倔强道，“我就不起来。”

“就算真收你为徒，也不是在这里，”晏清都下巴一扬，示意她看大厅中坐着的零星几人，“你跟我走吧。”

韩苒苒晃晃悠悠地起身，还未站定，就觉得眼前一花，人已被晏清都抓着肩膀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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