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头如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随意找了家僻静的餐馆走了进去。

“一座雅间，”晏清都随手弹了枚金魂币在前台，“两个人，上点你家拿手菜，数量看着来，再来壶九曲红梅。”

“您二位请跟我来。不过我们店小，没有九曲红梅，您看……？”

“那随便来壶红的。”

“得嘞。”一旁的小厮将两人引至二楼的一间包房，伺候入座和茶水，便自顾去吩咐厨房上菜，还顺手给门带上。

二人目测小厮离去，同时开口：“你的进境……”“你的伤势……”话未说完，便相对而笑。

“还是先说说你的伤吧。”尘心颇为关切。

晏清都点了点头，“效果很不错，经脉与脏器已恢复近半，战力也恢复至以往三成。再继续如此修炼几次，待眼睛完全复原，便可动身去寻找壬灵玉髓。”说罢伸手向茶壶摸去。

“我来吧，仔细别烫着，”尘心将这事揽了过来，给对面倒上，“我听你数度提起此物，有何奥妙？”

“其实我也未曾亲眼见过。只是传承的书册中有所记载，”晏清都听闻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又停止，食指并中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说此物是生于玉髓中的壬水精华，万年才形成，包含了金之极和阳水之极，年岁越久效果越好。于你我等阴阳双金之人皆有好处，剑心受损了便是重塑剑心；没事的就可助于突破，达到传说中的剑心通明之境。之前与人交换了个消息，说冰封森林或可寻得。”

“剑心通明？”

“嗯，剑道成神的道种。你目前的进境如何？”

“我已摸到九十级门槛，不日便将进阶，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魂环，也可顺便陪你去找壬灵玉髓。”听闻此话，晏清都略作一揖，正准备道谢，“笃笃笃——”门外的敲门声将二人打断，“您的菜来了，现在方便上吗？”

“进来吧！”晏清都高声答道。

几个小厮端着菜鱼贯而入，放下菜又鱼贯而出，领头的那个留了下来，说道：“今个儿给您上的是：雕花鸭、烧子鹅、卤猪、酱鸡、兔脯、银鱼、炒丝瓜、酿冬瓜、焖笋、三丝汤。一共是九菜一汤齐活勒，您慢用。有事您摇铃唤我。”

晏清都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待那小厮把门关上，她动了动鼻子，而后匆匆对尘心说句“你随意”，便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吃了起来。连夹几筷子都是肉，一夹一个准。吃相不能说是斯文，勉强称之得体，进食的速度却毫不受影响；右手握筷风卷残云般扫了几轮后，左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握拳咳嗽几声，掩盖住打嗝的冲动。

尘心看着她此番举动，表面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荤素搭配着夹菜，实际上心里暗自发笑。

似是察觉到自己此番举动有失风范，晏清都放下筷子，故作神秘地从储物袋掏出一盅酒：“我今日要请尘大哥你喝好酒。是我家里自酿的，保准儿你没喝过。”

“哦，什么好酒？”尘心配合地表示自己很感兴趣。

“此酒名为寒潭香，取自高山流水，瀑布的源头而酿成，”晏清都摸索着拿过两个酒杯，张罗着斟满，“我是拿你当好兄弟才祭出此酒，一般人我可不乐意分。”

“这么信重我？”尘心调侃道。

“岂不闻，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晏清都摇头晃脑地掉书袋子，说完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尘心端起酒杯和她碰了杯，自己也不着急喝。待看到她喝时，才悠悠道，“只不过我是白头如故。”

“咳咳……”晏清都听闻此言，吓得呛到，“我知道你比我老，没想到……”擦了擦唇边的酒，就想运足刚恢复一点的目力去看对面人发色，却因窗外天色已黑什么都看不清。

“你消停些吧，”尘心要笑不笑，“来，我给你满上。敬倾盖如故！”

推杯换盏间，已是酒足饭饱；从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再到剑道心得和奇闻轶事，两人无所不谈，相见恨晚。

“行了，今日先喝到这吧。”尘心挡住晏清都往她杯子里倒酒的手。

“这才哪到哪？”晏清都晃了晃酒盅，“半盅？”

“够多了，你还有伤，”尘心伸手一拂，已将酒盅收进魂导器，“剩下的我先帮你收着，下次继续。”

“好哇，想骗我酒你就直说。”晏清都佯装生气地站起，向外走去。

“这不是回去还得修炼么。”尘心摇头失笑，紧随其后。

“今天不练了，回去睡大觉。”

“也不知道你这么懒怎么年纪轻轻练到八十级。”

“天道不公，我天资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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