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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冤大头

候鸟的恋爱日记

  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驳他:“不是给自己的,是要转送一个朋友的。”忽然想起来这样说似乎有点歧义,于是又欲盖弥彰般的辩解:“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

  方才说话的那个人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才后知后觉,他是裴言洲。

  尴尬这种情绪有一种能在无形中伤害到人的自尊的能力,它使人暂时失去了逃出这一一情景的智慧而变得呆头呆脑。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段《红瓦黑瓦》里的描述更加贴切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逃离这里的目光,不过通常情况下人也不会一直在谷底盘旋。微砚注意到了这里的窘相,握着手机向我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手链打量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戴在手上,“给我买的?”

  我“嗯”了一声,不知是在解释裴言洲极有可能对“女朋友”这一名词造成的误解还是只是在单纯地回答微砚。裴言洲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如果有喜欢的物件,赠送他人的同时也别忘了给自己也买一件。”

  在我从小接受的义务教育中从来没有关于这样新奇又荒谬的理论,它像一种新式思想一样在回味之余却让人忍不住思考,然而最后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我拉着微砚仓促离开现场,留了一地的惶窘和忸怩。

  至于下山的过程——很顺利,不过我说的是别人,除了我。途中休息的时候我坐在石椅上将鞋跟往下褪了些许,露出有些渗血的皮肤。微砚拿出一张卫生纸蘸了蘸脚后的血迹,她没带创可贴,此时正一筹莫展。

  人们四散坐开,微砚也不好挨个上去问。“倒没什么事,晚上吃完饭我就去跟裴先生说提前打车回去了,腿脚不方便,也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微砚又急又气,抿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较于直抒胸臆,我更偏向于隐忍和耐心。实验室的兔子也是这样,它们在被束在台上的时候,放血或者扎针,无论怎样处理,也都不会有一声的惊叫。极致的痛苦中往往生不出怨愤与哭泣,只有无言的沉默。

  同车那位小女孩忽然坐在我身边给我递了只创可贴。微砚给我撕开外包装贴在脚后,然后问小女孩:“是你给我们的么?”小女孩摇头,手指指了下她的母亲。而医生妈在不远处朝我们点头示意,微砚给她道了谢。

  有了创可贴,我站起来走了几步后坐了回去。微砚问我:“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我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带,“快别说了,本来就是小事,被你说的好像快要做手术了一样。”

  余下的路程晃晃悠悠地走了近一个小时,步子被压得很慢,不像是在赶路准备返程,倒像是消食散步。裴言洲的话也不多,除了几句嘱咐和日常集合外便再没说过别的。再次回到车上,我摸着微微渗血的创可贴,撕了张纸叠起来垫在脚后和鞋子中间,避免血迹沾染到别的地方。

  爬山这项活动最为考验体力和耐心,再一侧头,微砚已经塞上耳机听起了话剧回放。没去打扰她,伸手关掉头顶空调,在身上搭了件衣服就睡了过去。车厢里很静,想是一场运动后的自然回馈,没有人说话或者喝水,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安静。

  冷气依旧在蔓延。

  再醒来的时候是微砚在叫我,她好像也刚刚清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改行程了?”我也凑上去看那一条短信,的确是临时改过了。随后又一条短信在屏幕上方跳了出来,微砚恍然:“裴导说琅华古城现在实行限号游览,他订的时间刚好没赶上,所以排到后几天了。”

  “那今天下午和晚上呢?”我问她。微砚扣过手机,语气里是溢于其表的松快:“他说去看一场演出,然后去酒店。行程虽然变了但对你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也能让你舒服些。”

  我点点头,很赞同她。

  太阳依旧热烈且灿烂,裴言洲也戴上了遮阳镜。我的座位在他的斜后方,视线尤为的好。他关了正对着驾驶室的空调出风口,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敲敲点点,似乎这是他的习惯。

  演出的地点是在当地的剧院,因我们去得时间早,订的是下午三点场,没赶上晚上的人流高峰期,所以找演播厅,落座等一切显得水到渠成。位子是按照票上的坐,显而易见,我和微砚一起。

  演艺的主题是大型非遗民俗文化,就几个人们对当地普遍的疑问和认知展开了一场有关于它的解释。开场照例是两位主持人招笑儿,然后就是漫长的民歌和单人独唱——好像那位女歌手上过某国内平台,还拿了奖。

  只不过前半段我瞌睡地厉害,直到后面才被观众的笑声惊起,有了些精神。我歪头看了眼手机,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位受邀观众,我问微砚:“这是演到什么了?”

  “娶亲呢。”

  我陡然清醒。

  微砚边看边指给我:“台上的是四位观众和一位新娘,这里体现的是他们少数民族娶亲的一种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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