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撞破

林兴白听到门口的动静，立马从房间出来，他一眼便从满是人群的客厅中找到了姐姐的身影。

“姐姐！”林兴白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宋之祁寻声望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林染煦望了一眼林兴白，又望了一眼宋之祁，还是缓缓开口道：“林医生是我大姑，你应该认识。”

宋之祁认真地回望林染煦：“我知道，应付亲戚我自然绰绰有余，倒是你，你弟弟叫你过去呢。”

“……嗯。”

宋之祁望着走向林兴白的林染煦的背影，呢喃道：“怎么她比我还拘谨？”

安漫婷此时叫宋之祁过去，给林昭楠拜年。客厅都是寒暄的气氛，各个满脸堆笑，宋之祁也只得礼貌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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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兴白难掩激动，想拉着林染煦的手，但余光瞟见她下意识地收了手，停留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无错地收回了。

“姐，新年快乐！”林兴白开口道。

林染煦礼貌地微笑：“嗯，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林兴白把新年的第一句祝福送给了林染煦，在前几天他的手机到处响着“新年快乐”的祝福语，他都只是回了句谢谢，再多的也仅是回了句“新年好”，这句“新年快乐”是他想留给姐姐的。

我希望你能快乐，真的快乐，不仅仅是祝福语。

林兴白飞快地回到房间，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 递给站在门口的林染煦。

“姐姐，这是新年礼物。”林兴白笑着。

“我……还没有……”林染煦伸出两只手，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她还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没事，我单纯的想把这个礼物给你而已。”林兴白宽慰道。

“嗯……谢谢了。”林染煦埋下头。

“打开看看吧！”林兴白难掩脸上的激动。

是一个电子画板和一只画笔。

“这……你知道这个款式有多贵吗？”林染煦震惊了。

林兴白了然：“就知道你会这样想，我打折的时候买的，真的不贵！”

“你……要是被奶奶看到了，指不定又要说你什么。”

林兴白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瘪嘴道：“我自己想送我姐姐东西，怎么还要被说教……”

“你啊……”林染煦将包装装回原样，又放到进门的柜子上。

“行了行了，林染煦，去帮个忙啊，总干站在这里干什么？”奶奶视线落到刚从玄关处出来的林染煦身上。

宋之祁闻声看去，客厅里也安静了一两秒钟。

林染煦顿时感觉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习惯了在家里当个透明人，这下突然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还是因为一句吆喝，瞬间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走也不是，动也不是。更何况……这副窘迫的样子还被宋之祁看到了。

“快点！我现在叫你是叫不动了是吧？”奶奶看着一动不动的林染煦，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威胁，上手便重重的拍一下林染煦的肩膀。

林染煦此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想：被宋之祁看到了……好丢脸……

她任由被奶奶扯到厨房里去。

宋之祁手里端着的水还是烫的，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纸杯。

安漫婷轻轻碰了一下宋之祁，他回过神来。

“小宋啊，刚刚看起来你和染煦认识啊？”林医生凑近问道。

宋之祁放下水杯，启唇道：“嗯。”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林医生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又是问道：“这平时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们做长辈的也交流不多，你……平时跟她来往的多吗？”

宋之祁喉咙一紧，良久，开口道：“不算少。”

林医生旁边的男人严肃的开口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让她跑得那么远去，还去竹南！一个人在那边谁能管得到，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

林医生回嘴道：“人家染煦有这么好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大的城市，难不成硬要挤到这个小小的雍宁吗？”

“一个女孩子家家跑那么远干嘛，有个学上就不错了！到时候结婚生子是要看学历的吗？”那男人越发气愤。

安漫婷听不下去了：“这话也不对呀，男孩女孩都一样，上个好大学，为自己找个好未来呀，谁说女孩一定要依附于婚姻和家庭。染煦也没做错呀。”

宋之祁听着这家人扭曲的思想，不禁皱起了眉。

“叔叔，林染煦才18左右，现在就谈结婚生子，怕不是太早了些。”

那男人冷哼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人早晚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给别人家生儿子的，那还谈什么早不早！怕是到时候生不出儿子，还会遭人家嫌弃！”

另一个亲戚开口道：“这幸亏林家还有个儿子呀，不然以后林耀祖的家产都没人继承。”

“嗯，当场幸亏多生了一个。”

“我家那儿子虽然不争气，但好歹还可以延续香火……”

……

几个亲戚七嘴八舌的说道，这些旁门歪理一字不落的传进宋之祁的耳朵，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拼命握紧才压制住立马夺门而出的念想。

安漫婷见儿子不对劲，又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宋之祁准备走了。

临走前那亲戚的客套话也是老套地很，宋之祁眸色暗沉，唇线紧闭，低着头虚望着。

“刚刚兴白拿了什么给你？”一声年迈的嗓音从厨房传出。

“没有……”林染煦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你最好别骗人，如果他给了你也别收，等会给我就行。”奶奶的声音很冷，与刚刚在客厅的声音截然不同。

而林染煦也早已习惯了，只是没有感情罢了。

厨房的门与玄关靠的是同一面墙，宋之祁一眼便望见玄关处的盒子，上面还粘有一张便利贴：「姐姐新年快乐！希望你早日实现你的梦想哦！」

宋之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

“走了啊，拜拜！”安漫婷最后招呼了一声。

“啪——”门关了。玄关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等林染煦洗完手出来，她注意到宋之祁发了条信息：「我帮你把玄关上的礼盒拿走了，晚上见。」

林染煦想起今天宋也琼约她晚上一起跨年的信息。

她望了一眼满客厅的亲戚，暗自祈祷他们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大姑，我走了，拜拜！”林染煦深呼一口气，对大姑说了句再见便走了。

反正这栋房子里，对她一个人的去与留，没有几个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