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佛的欲望

被叫醒时，已经被一片漆黑包围了，天黑了。

　　“陌，醒醒！”

　　“嗯？”

　　他枕着她的头扶起来，她身上的披肩有些滑落，露出了光滑的手臂，就像一只草莓蛋糕，如果全部暴露的时候人们只会觉得它很美好，如果只暴露一个边角，人们就会忍不住带入自己对美好的定义去幻化自己认为美的它，同时对它的全貌赋予好奇。

　　真的……很美。

　　他咽了咽口水。不等她多一分钟反应，他为她拉开了安全带，起身开开车门。

　　只是一个小动作就让李陌陌感觉到身心愉悦，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因为一个浅浅的行为就心花怒放，又不是小女孩了。

　　这里是深井山山顶的瞭望台，城市海拔最高的地方。

　　晚风吹的有些刺痛小腿上的露出的一点皮肤，山下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泉水漫上沙堤回响在岩洞里的的叮咚声。熟睡的鸟儿夜晚中不免发出啾啾的啼鸣。

　　才在半山腰就可以听见山顶寺庙空灵的钟鸣。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要和我说，就是在这里傻站着吧？”李陌陌疑惑的看着康涵煦，轻轻的笑了。

　　“等一下，我看看。”康涵煦低头看了看表，山上的信号比较弱，手机时间可能会有延迟。

　　十,九,八,七……三,二,一

　　“抬头！”

　　远山传来了稀稀疏疏的窜着风响的声音，李陌陌看见一股热流擦过她的脖颈间，原来康涵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把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脖颈处。像一只毛躁躁的羊羔，轻轻的叹着气，双手扶上了腰肢……

　　“注意看！”

　　李陌陌顺着他的眼神转过了头，看着远处的山波起起伏伏，一束束光线划过了天空，在一片黑色的幕布中间，散落开来，打下了五色的烟火，零零星星，而后与李陌陌心路一般越来越急促的，是烟火升腾的频率，它们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美丽注定是万人瞩目的，哪怕在一瞬，也在所不辞，她迷住了眼，康涵煦轻轻地在耳边告诉她鞭炮和烟花的区别，温声说着：“陌啊，一个是贴近耳边，所以声声入耳，但不甚美丽；一个远在天边，难以接近，但美丽至极。”

　　李陌陌笑了笑，抬头捏了捏他靠在脖颈边，一直不停呼吸导致她心跳加快的罪魁祸首；“康先生，你文绉绉的，想表达什么？”

　　康涵煦愣了愣，接着放着她看这漫天的烟火萧然，自己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轻轻的叹道：“上一句，是我一个诗人朋友朋友圈发的，下一句是我想对你说的。”

　　“什么？”

　　“你是我的仙女棒，又近又想又漂亮。”

　　“噗呲——”李陌陌笑了笑。

　　暗暗的吐槽到：“土狗。”

　　李陌陌不忍独享这漫天烟火烂漫非常。给唐淑懿录了一段视频。可是今天她已经回学校上课了，李陌陌没有等来回复。

　　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上学了，虽然说很自由，可以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爱好，但是没有文凭的话以后也会少一条路，姜和畅工作室的签约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凡事有得必有失。

　　正要思索得更深时，康涵煦搂住她的腰肢：“走吧，我们去山下的旅社歇歇脚。”

　　山脚的南富旅社里，康涵煦早早预定好了房间，双人床客房，只是小旅社的陈设不甚高档，两张床摆在木屏风的两边。

　　“咚咚咚。”

康涵煦正要闭眼睡觉 就听见李陌陌在另一边敲了敲木屏风。

　　“你睡了么？”

　　“刚刚被你翻来覆去的声音吵醒了，睡不着。”康涵煦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唔～我睡不着——”李陌陌手指玩弄着一缕发丝，翻过身对着康涵煦问道：“我们明天去哪儿呢？”

　　康涵煦笑着，轻轻的转过身来对着她。

　　“上山祈愿。”

　　李陌陌皱了皱眉，以前李俊德只要有时间就会带她去各种城中的寺庙里面去游玩，给观音大士们上香，自己上一束，李俊德上两束，她想着或许是给妈妈上的。曾经他还说过高考的时候来给她和兰如雪上香。可是还没等到那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你有什么愿望？”李陌陌好奇的问。

　　“佛祖有什么愿望，我就有什么愿望。”

　　李陌陌思索了一会儿，打趣的说着：“你也想超然物外，天人合一？”

　　“不，那是欲望。”

　　“佛祖没有欲望！”

　　“想要某样东西就是欲望。”

　　李陌陌的呼吸慢慢的打在木屏风上，化作一片蒸气，又轻轻的消散在空中了。

　　“我发现你很有当小说家的潜质，康涵煦。”她感到困意袭来，轻轻的合上了眼，再看不见一丝杂尘。

　　一早起来，吃过了小旅馆的早饭，康涵煦就带着她上山了。只是不同的是，她是被带上了绿皮的缆车。

　　“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不是更显得诚心么？”李陌陌嗔怪的问。

　　“谁告诉你的？”

　　缆车慢慢的发动，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顶部传来。随即听见了缆车工作人员锁上了缆车门，大声的喊了一声：“发车了！坐稳！”

　　“庙里的大师告诉我的！”

“切，怎么上山的不是上山，要是人人都坐缆车上山去买香烧给佛祖，钱来的快 ，他高兴还来不及，别人走路他又不赚钱的，不然在山下修缆车干什么？”康涵煦和她对着坐下，绿林在窗中向后飞去。

　　李陌陌听着他这一番有些道理，又仿佛没有道理的长篇大论，噗嗤的笑了出来。

　　清晨的山林还带着随处可见的雾化露水。

　　李陌陌们下了缆车才没走多久，身上的毛毡披肩就沾满了露珠。

　　在人还比较稀少的寺庙中，他们买了两炷香，跪在蒲团上，祈愿着。

　　一旁的大师比着禅手，看向两人，慢慢的开口：“施主请祈愿！”

　　康涵煦看向李陌陌，她已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自己也随机闭上了眼。

　　祈愿结束不过两三片叶落的瞬息。他牵起她的手向山下走去，李陌陌说反正想着下山不累，就走下去。

路上不停的有人往山上走来，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老年人，带着蹦蹦跳跳的孩子略显沧桑的的中年人。

　　“你昨晚说的欲望和愿望是什么意思？”李陌陌歪着脑袋问他。

　　“陌，我的愿望是能一直陪着你，欲望就是你！”

　　李陌陌看见康涵煦的身后落下一束晨光，混合着山中草林的清香，世界明媚起来。

　　她忘记了说话，忘记了说我也是。

　　但康涵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