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角怪门头

李陌陌是真的没有那个耐心:“你也觉得我不读书不好么?”

　　康涵煦咧嘴笑了，笑的些许灼魂的牙露出一个悠扬的幅度:“来和我混！”

　　“和你混?和你一起一天挨三顿?”李陌陌也笑了，她讨厌男孩子的社会气，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洋洋自得。她喜欢像老爹那样的男人，成熟，负责，婉柔细腻。

　　康涵煦一皱眉，她估计是从哪里听到他被他老妈拿着鸡毛掸子一天打两顿的事了。李陌陌的确知道，因为她接到过康涵煦母亲的电话，她给她介绍了一家全中式风格的餐厅宣传，吐槽康涵煦的不听话，顺便告诉了她这些事。

　　康涵煦一皱眉:“不对啊，妮儿！”他又操起了他的方言。

　　“只有两顿啊?谁和你说的三顿？”

　　李陌陌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自从和张阿姨吵架了你就一直没早餐吃么?那不是被打两顿，被饿一顿?”

　　他不好意思的撇撇嘴，带着她朝着路边的一辆白色小车走去，他喝了酒不敢开车，叫了个代驾，他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一个靠左一个座中。

　　“恭喜咱李陌陌大摄影师出狱，去哪儿玩?给你接风洗尘，出来了好好做人啊？”

　　“去你家吧！拜访一下张阿姨”

　　康涵煦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行，刚好她催我找女朋友催的紧。”

　　一年不见这个人变得油嘴滑舌，脑子不好使了?她岔开了话题。

　　“所以两角怪酒吧还是你在经营?”

　　“是啊，我爸说我不想走高考，给我我家的公司我也没那个能力和耐性，又喜欢到处玩，干脆把小酒吧给我了呗！”康涵煦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苦苦笑着问她:“你不要和我说，你早就知道了酒吧门头是两角怪，但你假装不认识吧?”

　　车窗被她摇了下去，晚风借着旁边这个人身上的酒劲儿在肆意撒欢，好像这段路没有多少行人，手机在贴身的包中不停地颤动，是信息通知。树叶子从车窗也喝醉了似的打了好几个滚掉进了车里。

　　她和他从小就认识了，她的童年一半在那个已经忘记且不愿提起的城市，一个在康涵煦的身边。他们从前是同桌，是临街的朋友，是自己的玩伴。

　　直到童年结束的那个冬天，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不一样的，冬大衣裹住了含苞待放的身体，裹住了难控的情愫，但她的眼神说出她的心，倾吐着连她都不知道的爱意，那时候的男孩子却不是很出息，只会讨论CD，篮球，游戏。

　　高中他去了民中，她留在了以为他会留下的华中。暑假他们还是会一起看电影，电影说的是两只小恶魔的故事，一只恶魔爱上了另一只恶魔，但一只小恶魔被天使摘掉了一个角，慢慢死去，看另一个小恶魔悲伤不已。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对面前的人动心，告诉自己只是青春期萌动了。她借此哭了，哭的好惨好惨。他为了哄她给她画了一只两只角的小恶魔，叫她别哭了，她看了画，笑了出来嘲笑他:“你这个就是两只角的怪物，才不是小恶魔！”

　　康涵煦讨好的笑着：“对对，两角怪！”

　　可她笑过了，哭的更凶了，整个秋天的客厅空荡荡的，却只有她的呜呜声。

　　他束手无策的边哄边笑，不停给她递纸，像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

　　李陌陌回过神来，笑了。

　　“嗯。”

　　康涵煦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的车窗，好似失望的说着：“我当时还想看某些人看到后憨笑的表情……谁知道你个没良心的，两年只来看了我一次。”

　　但他一直窃窃的笑着，其实他就知道她会看到的。

　　张阿姨在他们进门之前都还在看肥皂剧，油腻的男主哭的梨花带雨，求女主不要残忍的若即若离。

　　后就听见了门铃。

　　“诶！陌陌！”

　　她看着李陌陌打扮的出挑，眉眼也是精致的点过妆容，她笑一笑。

　　留洋回来的她早早就对时髦性感的穿搭不以为意，但李陌陌穿出来就是那么纯善，带着优雅美丽。

　　“张阿姨，我是来谢谢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宣传。”

　　“唉，别谢我，来都来了，还提什么东西？快进来进来。”

　　张阿姨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正要迎接她进来，李陌陌身后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垮下了堆满笑容的脸。

　　“妈。”康涵煦尴尬的挠挠头。

　　张阿姨给了他一个颜色，以视他安分些，不要让她在李陌陌的面前打他。

　　聊了些家常话，吃了个晚饭，康涵煦要送李陌陌回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老爹催她回去，她便也不再做逗留。只是老爹的信息发来后，没多久，就又打来了电话。

　　“陌陌，你快回家吧，我要被他们一家闹疯了。”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出了李君洁泼妇一般的叫骂的声音。

　　李陌陌脸一黑，身旁的康涵煦忙问怎么了？李陌陌也不含蓄，直接告诉了康涵煦她的猜测，康涵煦冷了冷声音，皱着眉头答道：“没事，我陪你回去吧。估计你一个人也搞不定他们。”

　　回到家中，家中又是一番光景。

　　李君洁又带着一家三口来闹了，李俊德开门时在门外叮嘱了两个年轻人，千万不要和李君洁言语相向。

　　康涵煦疑惑不解的问道：“伯父，她一家人都这样了？”

　　李俊德轻轻的在他们耳边说道：“今天你姑姑小腹疼去医院，医生说她可能怀孕了，高龄怀孕，据说需要很多的钱。”李俊德眼神一暗，默默地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便知道了后续如何。

　　“你们一家子都欠我们家的，当初要不是投钱去你家开馆子，怎么会闹得我家这个样子。现在我着急用钱了，你们一个二个都不做声了。怎么，做贼心虚了？肯定是当时分红的时候就吞了不少钱吧。今天没有两万，谁都别走……”刚进客厅，李陌陌就听到了这一席话，气得眼睛发晕。

　　一旁的兰如雪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她妈，胖乎乎的脸颊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邋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要有小弟弟小妹妹的话，有些惶恐不安。看到李陌陌进来后，脸更黑了，心里仿佛死死的认为就是这一家人，害得最近自己家里省吃俭用，害自己在学校更加抬不起头来。

　　康涵煦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旁的李陌陌拦住了。示意他听她说下去。

　　“你女儿不读书，给别人拍照。到处鬼混也可以活得这么好，我一家人省吃俭用，我家如雪连衣服都没有买。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钱保呢，你女儿就带了个野男人回来……”

　　李陌陌是彻底的忍不住了，冷汗冒在她的背心，手中也全是湿漉漉的冷汗。她自己辛辛苦苦，每天排稿子，找宣传，举着手机到处拍手都酸了，剪视频到半夜。被别人说的轻轻松松就算了，还被人污蔑成这样。

　　她彻底爆发了，冲上前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