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乐就从感动中抽离出来,因为台上的人开始卖书了。
“唉文哥,你看到宋姐了吗?”张乐凑过来问。
“没,她请假了。”
“请假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刘耀文看了他一眼,“她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你在打游戏吧?”
张乐尴尬地挠挠头,“唉不是,她为啥请假啊?”
“宋灿家长会,她去参加。”
“宋……哦。”张乐想问宋灿的父母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一个身影挤入了两人身边,“说什么呢你们俩。”
“唉宋姐?你不是请假了吗?”张乐起身问。
宋之一挽头发,随便捞了把椅子坐下,“是请假了啊,去参加宋灿的家长会。”
张乐把椅子一拉,三个人坐在了一起,“家……家长会结束了?”
“没,有人给她参加。”
“谁啊?”
宋之眨了眨眼睛,“她的钢琴老师。”
刘耀文忽地看向她,“谁?”
“她的钢琴老师啊。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班里了,我问宋灿怎么回事,这小孩,知道没人给她参加家长会,在微信给她钢琴老师发消息,问能不能来给她参加家长会。”
“然后呢?”张乐一脸兴致勃勃地问。
“然后她老师禁不住她的请求,同意了。我一直以为她老师是啥中年妇女,她以前跟我说她老师凶巴巴的,但她没跟我说他们换老师了啊。”宋之继续说着:“她老师长得可帅了,怪不得宋灿会想要他来给自己参加家长会。”
“哎呀,帅怎么会有我们文哥帅啊?是吧宋姐~”
“你闭嘴!”
“嗷嗷嗷宋姐手下留情!”
不去关心他们的打闹,刘耀文静静地看着台子上一边拿着书一边激情讲解的中年男人,心里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
晚自习时刘耀文请假了。
他一个人来到花店,细心挑了几支茉莉,然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茉莉的清香散在风里,刘耀文闻到了。淡淡的,跟严浩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放松。可他从小就不会放松,放松这个词对他而言有点抽象。
所以他潜意识里把放松当成开心,当成温暖,当成一切美好的情绪。
所以他买了茉莉花。
突然就想听听钢琴声。刘耀文停下脚步,往培训班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多人,笑着的,哭着的,幸福的,忙碌的……
今天不是周末,培训班按理来说不开门。
刘耀文走过去,却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隔着厚厚的墙壁,若有若无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缘分是很奇妙的。
刘耀文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了钢琴教室门前,也不进去,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一层木板听着里面的钢琴声。
是他没有听过的,但是很好听。
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严浩翔的笑,像秋季的阳光,温暖又舒适。
他总是喜欢把一些美好的事物比作阳光。
刘耀文一直听着钢琴声落下去,才转身离开。
他走得悄无声息,以至于严浩翔都没有发现。他好像真的就是来听听钢琴的,听到了,听完了,他也就拿着茉莉花走了。
严浩翔拉门出来时,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朵茉莉花。他笑了笑,将雪白的花拿在手里嗅了嗅。
最后他把花别在了衣角。
*
经过几天的争吵、冷战,李霞从娘家回来,而他们的父亲也愿意着家,刘耀文的生活又再一次回到了正轨。
他感觉很疲惫。
这种和谐就像个假象,用一根细细的绳子拴着,稍微不注意绳子就断了,然后和谐碎了一地……
今天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穿着卫衣,闭着眼睛晒太阳,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一眼天上的云。
如果云的形状奇特,刘耀文会一直盯着它看好久。
天边划过一架飞机,尾部延伸出长长的一条白线,模糊进云里。
刘耀文盯着那架飞机发了好一会的呆,直到身边一股风,淡淡的茉莉花香飘了过来。
“嗯……刘耀文?对吗?”和风细雨般的嗓音,在深秋被染成了金红色。
刘耀文转头看过去,看到了严浩翔,他在冲他笑。
“对。”刘耀文轻声道。
严浩翔脸上好像总是挂着微笑的,让人一看到他,就觉得什么坏情绪都不应该暴露在他面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又不开心了?”严浩翔问他。
刘耀文笑了,半调侃着说:“我这么容易不开心吗?”
严浩翔靠着椅子上,嗓音被阳光烤得松软:“人类都是很容易不开心的。”
看着他与自己躺在一起,刘耀文忽然就觉得自在舒服的很,可能是他身上有茉莉花香,也可能是阳光晒在身上太暖和了。
“嗯。”他轻轻点头,转过头来问:“你也会不开心吗?”
“当然会,很多时候。”严浩翔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树影,听着孩啼,缓缓道:“会不开心就代表你还有开心的能力,如果连不开心都没有了,那一定很糟糕。”
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浅淡的茉莉花香围绕在他身旁。刘耀文垂眸,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