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对你的喜欢和你一同埋在心底,只要他回头我们一定能对视,可是我是爱里的胆小鬼,说不出口的事也成了遗憾。
人们总说,初恋不是第一个谈的,而是第一个真爱过的,我想说我没有初恋,对吗?
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婚姻这个话题也成了家常便饭,我总是笑笑,因为我恋爱史几乎为零。
同事间突然就聊起了校园时代的感情,我却呆滞住了,仔细想想,算不上初恋,但也算得上第一个爱上的。
我觉得他很坏,因为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把我的心偷走了,毫无保留的,长辈都说给出去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小时候我不懂,长大后才发现,那是真的回不来了,一点一滴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要说我喜欢什么,长相吗?其实像他这种干干净净的长相很普通,身材吗?穿白衬衫的学长多了去了,那是什么?
我问过自己,但我答不上来。
他是绘画社团的,每次做任务都会呆在操场旁的树下好几个小时,微风吹动他的发梢,他的眼睛里满是专注和深沉,停留在自己的画布上一会,又往前看去。
他和其他的高中男生不一样,不喜欢打篮球踢足球这类运动,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绘画着自己的未来和过去。
我对艺术方面很感兴趣,一来二去就加入了绘画社,也认识了他。
“你喜欢什么,素描,油画?”
我喜欢你。
那天落日让天空脸红了,可他却让我心动了很多遍。
本以为当初没说出口的话,会在后来说出,可没想到,我是胆小鬼,永远会把爱意藏在心里的胆小鬼。
…
他喜欢油画和写生,每次找到灵感就会呆上好几个小时,社长觉得我技术还需要提高,就会让我们几个人坐在他旁边,同他一起学习。
他认真的时候很好看,也很安静,明明靠的不近,但我总是能从风声中听见自己怦然心动,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画笔经过亚麻布木板,也一同经过了我的心。
其实他在我这就是一幅画了,我一时没忍住,速写了他专注的模样。
同社的学生坐在我后面,似乎是看到了,说。
“哎呀你这是在画什么呢!”
我知道是无意,可我总是觉得将我心底里的小秘密掏了个空,脸颊的温度逐渐升高,我十分尴尬又憋屈,这一声也引来了他的回头。
他的双眸很亮,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总是带着笑意,他说,“画的不错,下次要是能用油画的方式画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不仅没让我脸上的温度降下去,还越来越烫了,我就这样和他对视,看不透他笑颜之外的意思。
认识他也有一个学期了,和他的相处方式就和朋友一样,平时遇到了会打个招呼聊聊,没遇见的日子里就各自学习。
明明才高二,同学们就开始谈论起了大学和填志愿的话题。
我只是听着,也没说什么。
下一次见到他时是在食堂后门,我抱着突如其来的情绪,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或许是看出来了,眼神里也流露着希望我能开口的意思,所以我就问他。
“你想好大学要去哪读了吗?”
他大概是被我的问题问的愣住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就回答。
“没呢,不过我内心还是有所想的,就是希望不要离开这里。”
我知道他说的离开这里是什么意思,他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因为是朋友的关系,我也渐渐了解了他的家庭,他的圈子,他想留在这,极大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和好朋友都在这。
他那么一个重感情的人,或许把我也只是从来都当作好朋友吧。
那天晚上回宿舍。
某一天社团活动结束有些晚了,那天晚上回宿舍,是他陪我的。
他就这么静悄悄的走在我身后,我和他谁都没有讲话,不过因为太安静了,我倒是回头看了他好几次,或许是安全感作祟的缘故,我总觉得他会走,只是时间问题。
“不用回头看我的,我一直在你身后。”
好,我也想你能一直在我身后,不管什么时候,我回头就能和你对视。
…
高二下册那年,他就很少来绘画社了,因为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特别的身份,我从来都没开口过,也没在食堂,操场,教学楼里遇到他,这样的日子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那天下午太阳晒得很,我实在觉得枯燥。不一会就靠在桌上睡着了。
清醒时是因为同学们的谈话。
“我去,他怎么有女朋友了啊!”
“那个学姐你们不知道吗,钢琴弹得很好很优秀的啊!”
“我知道!我早就听上届的说,他俩好像是亲梅竹马来着。”
“画画王子配钢琴公主,绝!”
画画?钢琴?
我缓缓呼呼睁开眼,就凑到已经被同学霸占光的窗户边,好不容易挤进了一个小缝,视线朝底下看去,我的那颗心仿佛被海浪拍打一般,有些破碎。
他撑着太阳伞,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学姐,因为距离太远了,看不清脸,但我很确定那就是他,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白色短袖衬衫,背后还有一点被颜料沾染上的痕迹。
我感觉到我自己已经变得千穿百孔,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消失的原因吗。
他们靠的很近,但没有肢体接触,学姐右手边还提着一袋东西,外表精心包装像是礼物,他们往女生宿舍走去。
我因为这瞬间的画面,难过一下涌上心头,于是我没站稳,也没看到身后的椅子,一不小心,连同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就如同我对他的喜欢,也摔碎了。
在医务室里的我半睡半醒,我梦到了很多画面。
有一天,我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我一直在等它成长,开花,发芽,每一天都精心呵护它,这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
还没等到下一幕,我就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医务室坐在病床旁,他的脸。
额头上还留着几滴汗珠。
是送学姐被太阳晒热的流出来,还是因为担忧我身体状况紧张流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答案。
毕竟是我藏起了对他的喜欢,我这样做,那可太自私了。
我没说什么,直到他开口。
“我刚送完朋友回寝室,打算去社团,就听到有人说你晕倒了,现在好点了吗?”
他的话语中,流露着我认为的关心,还有解释。
我其实从来不怪他会不会有女朋友,那是他的自由,就算他不在我身后,回头后我看见空荡荡的小路,我也不难过。
因为他回头时,我才会一直在。
我笑了笑,他把医务室开的药放在桌子上,告诉我哪些要一天吃一次,哪些药一天吃三次。
我就这么看着他,原来他认真的样子,才是我最欣赏的。
于是我想起了那颗种子,也想起了它快要枯萎过,可我的毅力很坚强,也很坚定,还是守在那一颗小小的种子前,耐心爱它。
我不会让它死亡。
“对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他还没说完我就抢先。
“没有的!就算你谈恋爱,那也是你的自由..”
大概是我的谎言被他看出来了,不过还好他不知道我撒的谎重点在哪,但他还是告诉我他和那位学姐的故事。
他们是亲梅竹马没错,那位学姐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比赛,这几天刚回学校,因为打算几个认识的朋友给她办一场回归会来着,就很少出没。
一切都是场误会,不过他的解释,会让我误会更大。
“你别多想。”
他笑了笑,就去给我倒了杯热水。
看着他的背影,可我依旧无动于衷,我说不出那四个字,也说不出对他心动的理由。
就像那颗种子,等待着它慢慢长成大树就好了,绝对不要提前说出来。
但他多次试探我埋下种子的地方,可我还是对自己说。
“等到这颗种子长成大树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没想到到毕业后也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因为种子没能长出大树,它很神奇,有时候会开出花,有时候会长出苗。
我总是很犹豫不决。
因为我怕自己过于依赖它的成长,就会太太喜欢他。
也怕自己过于不顾它的成长,就会太太想他。
可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偶尔依赖偶尔不顾,既可以在喜欢他的时候想他,也可以在想他的时候喜欢他。
…
毕业那天,我的种子依旧没能长成大树,我也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颗种子。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那晚我和他聊了很多,知道了他的过去,也知道了他对未来的规划,我和他填的志愿不一样,后来上了大学才知道,我们都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我想,这样的青春大概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没说出口的爱呢,那才叫真的遗憾。
其实人都是有预料的,分别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我身上,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无动于衷,最后在转角口,他说。
“我们还会见面的吧。”
“嗯,当然,上了大学可不能忘记我呐。”
我用开玩笑的口语回答他。
最后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了他说。
“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我那时从没想过他的想法,也是在好多年后的未来才知道,原来那时,他也是喜欢我的。
毕了业后我当了一家设计公司的美术总监,这个月的任务是要去实地考察,接到了一个名为青春校园的单子,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就拉扯着我回到了那个高中。
看着现在的同学们嬉戏打闹,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随着记忆,我走到了操场旁的那颗大榕树下。
这是他都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他,我也慢慢喜欢上了。
校园内没有什么变化,我刚想坐下,却感觉屁股下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看去时才发现,是一根树枝。
回忆涌上心头。
“要不我们也来做个时间胶囊吧?然后十年后再来看!”
“好啊,但是不能写的那么无趣哦。”
“那就写心底里的秘密吧,然后十年后来看,还是不是秘密。”
“你说,十年后这片地会不会消失啊?”
“不知道。”
少年和少女带着笑,眼里藏着光,写在纸条上,埋下了自己的小秘密。
如今看来,确实幼稚无比,不过我的确忘了当年写的,我还是抱着不可能和一丝丝的好奇心,挖开了。
看见满是土壤,我就打算离开了,可却又在无意间发现了张纸片的小角,已经是皱到不行了。
但我还是轻轻的拨开,在那张褪了色和字迹模糊的纸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是。
-其实我喜欢你,我已经打算好了在毕业晚会那天和你告白,如果我没能说出口,那就做一辈子的朋友,至少也能陪在你身边。
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告白。
十年后的我才瞬间明白,原来十年前在毕业晚会上他说的话,字里行间都藏着喜欢。
我没忍住,还是哭了。
泪水打湿了松软的纸条上,我紧紧握住,很多回忆和对话都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可我又无能为力。
这个年纪,他也应该成家立业了吧,我何必再去打扰他呢,为了我那青春时的不甘心和执着吗?
那我也太自私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内心的种子没成功长成大树的原因,是因为我太胆小,太懦弱了,总是不相信它会成长,总觉得它偶尔开花,偶尔长苗就够了。
直到后来不再联系的那几年,我还死死守着已经长不出大树的种子,也还是没告诉他。
我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但如今才发现,原来他也偷偷种了一颗种子。
不知道有没有长成大树,但现在,就算长了,也应该早就枯萎了吧。
两个胆小鬼是不会再相遇的,就算某一天遇见了,大概也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叙叙旧,喝喝茶。
就算我不想,但是非难料。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我信了这句话。
其实年少时我不懂,觉得喜欢藏心里就好了,死都不要说,因为比起短暂的恋人,我更希望我和他能成为永恒的朋友。
可事实是,哪个身份都没能做成功。
成长后我依旧倒觉得是自己错了,不开口怎么知道,喜欢他的同时,对方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喜欢你呢。
但是我不敢,也就这么错过了。
直到几个月后在高中群里收到了他结婚的消息。
这一次我很冷静,也很坦然,就像我们彼此心里的那颗种子一样,到死,都没有和任何人抱怨,只是在心里会偷偷的流眼泪。
因为心底的喜欢,终归会回归心底。
没能说出口,是遗憾,也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