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你要在我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吃晚饭的时候，我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他。
“再有三四天。”陈少清神色沉重地看了我一眼，“下周小莉出院，我就要搬走了。”
“你租到房子了吗？”
“刚刚租到了，跟同事借了钱。但是离医院很远，给小莉送饭会不方便，所以这几天我还是想继续住在你这。”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或者说，因为跟我开口的人是陈少清，所以我没办法拒绝他，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我平时不是一个很勤快的人，这房子坏掉的地方有很多，我都没去修。
但接下来的这三四天，我发现陈少清在挨个帮我修理。
从坏掉的门把手，到裂了缝的窗户框，陈少清都给我一一修好了，甚至厨房里的调味品都给我换了一批新的。
我想告诉他没必要，我又不做饭，但看着他忙碌的样子，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口。
他或许也是真的希望我能照顾好自己。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姜小莉的身体也在稳步康复，终于到了她能够顺利出院的前一天。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陈少清打包自己的行李。
他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就没什么别的要拿了。
三年前分手的时候，他留在我这里的几件衣服，我也一并丢给了他。
陈少清没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一起装好。
收拾完行李之后，陈少清挪过来，坐到我旁边。
“我明天就要走了，何灿。”
我脑子里闪过千言万语，从分手到现在的这三年时间里，我其实有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
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我却反而什么都不想说了。
最后我只说了一句：“好好生活。”
当我开口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莫名其妙。
“阿灿，不哭。”
陈少清抬手帮我抹眼泪。他的语气轻柔，这是重逢之后他第一次没有称呼我的全名，而是像热恋期那样念着我的昵称。
他捧起我的脸颊，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
泪水落下来流到嘴边，也都被他轻轻地吻去，融化在了这一刻的温柔里。
这个晚上，陈少清是在我的床上睡的。
我靠在他的怀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单纯的相拥而眠。
我也难得有一个晚上能睡得如此安稳，没有乱七八糟的梦，没有中间惊醒的很多次。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陈少清已经不在我旁边。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在门口，一边匆忙穿鞋，一边接电话，好像是有人车祸之类的。
还不等我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少清就已经急匆匆地走了。
这么一折腾，我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睡回笼觉。
简单地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我习惯性地推开厨房门，却发现陈少清每天用来给姜小莉带饭的保温饭盒还放在桌面上，他没有带。
看了看时间，中午之前他应该是不可能回来的。
于是我带上饭盒，第一次走进那家医院的肾内科住院处。
姜小莉正坐在她的病床上，在挂出院之前的最后一瓶点滴。她已经换下了颜色黯淡的病号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仍然很瘦弱。
看到是我进来，姜小莉想站起来，却被我拦住了。
“不用这么拘谨，没关系的。”
我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一边的桌上，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做自我介绍。
“呃，我叫何灿，是医院旁边那家便利店的……”
“你是少清在大学时候交往的那个女朋友。”姜小莉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十分诧异。
“前段时间，少清和我说的。”姜小莉抬起头，眼里闪动着泪水，“他和我提了分手。”
我在姜小莉对面的空病床上坐下来。
眼前这一幕何其熟悉，姜小莉强忍泪水的模样，和三年前的我自己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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