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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岁的短篇

“怎么这么早叫我起来呀?”君伶走下楼看着老师傅兴奋的脸庞“有人要来吗?”

“小伶就是聪明,今天有一位大人物要来。”师傅只说了一半,但是君伶已经很惊奇了,毕竟,能让江南乐坊的老板叫做大人物的,那就只有王都的大官了。

众所周知,江南有三大美景,分别为泛舟莲池,山河灯火与千金一曲。其中千金一曲说的是君伶的戏。

“您说的那位大人物是谁?”

“她就是当前最得宠的三皇女,白颜。”

“这……皇家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是因为看上了这里的财富与资源。所以说她很有可能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来。”

果然令人震惊。

看着震惊的君伶,师傅幽幽的说道:“三皇女的选择我们无力更改,但是她如果来到我们这里的话……听闻她最重情义,定要与她打好关系,如果她能看在你的关系上不对江南乐坊出手就最好了。”就算她出手了……呵呵。

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不打算和朝廷闹。

“好的,她来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君伶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

正式盛夏,有一马车内一名女子探出窗夹:“还有多久?快点赶路!”这名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皇女白颜,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江南有一位奇女子,名叫君伶,带动了整个江南的经济。如果想要争夺皇位,那么,只要掌握江南那么一个经济枢纽,万事大吉了。

所以,如果和她成为了朋友,事情会好办的多。

毕竟,没有谁不想把手伸到皇家去。

“快了快了,马上您就能到江南了。”

“听闻江南乐坊有一位与三大美景并称的女孩,进入江南后,就直接去乐坊。”白颜有意无意的说起君伶,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她在朝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纨绔子弟,最爱听戏曲,偏偏还听不明白,让皇帝和皇后的特别无奈。

“是。”侍女显然有点惊讶,不过也想看看那位女孩有什么能力能带动整个江南的经济,朝着乐坊的方向一挥马鞭,“驾!”

此时的江南乐坊,歌舞升平。

前提是忽略那个令人窒息的唢呐声。

没错,是君伶。

她平常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吹唢呐。因为大家对她唢呐的评价也十分令人窒息,甚至从来没有人能清醒着听完她一整首乐曲——没错,这也是她成为三大美景中的一个的第二原因,审问。

只见被架在台上的男子一个吐血晕了过去,晕之前还大声喊着:“我招!我全都招!”

此时,一个小二跑了过来,他焦急的说:“他…他们…”或许是因为太急了,小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着急,慢慢讲。”君伶温柔的看着他,对旁边的侍女道“给他擦擦汗。”

“皇女殿下一过来就要到我们这里来看戏,我们准备一下。”小二忍住紧张的心情,说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君伶又笑了笑。

……

到了乐坊,当真如同听闻的一样,歌舞升平,糜烂的酒池肉林被重现。

白颜没有理会那些人们,走到了三楼房间。

君伶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她过来,眉眼弯弯,向她行了一礼。

“在下君伶。”她温柔的笑着。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君伶?”白颜怎么也没有想到,名震江南的“千金一曲”竟然是一个看起来都没有成年的孩子,要知道,她也已经十九有余了。

“算不上大名鼎鼎,运气好,因为几个小曲儿出了点名,还是不如皇女的。”君伶笑了笑,垂下眼眸,白颜才发现,她的眼不同于其他人的墨色,而是如同大海的深蓝色。

深不见底,暗流涌动又无半分波澜。

这是白颜对于君伶的第一印象。

与白颜客套半天,发现这白颜并非如同大家所看到的纨绔。

君伶心中有数,白颜的诚意她心领了,自然也要给她一点诚意。

“皇女今后若是得了空闲,可以多来乐坊,君伶等待您的到来啊!”君伶似乎很兴奋,一双眼亮晶晶的。

“好。”侍女已经来催,本来到封地应该先见官员,因为白颜的形象,可能大家还能等一会。

哪怕是只有名存实亡的权力,也要给他们面子,不是吗?

白颜走时眼中满是笑意,看来对她十分满意。

君伶看着白颜的背影,直到消失,她才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之后呢,君伶有点记不清了,不过是两人都有心结交,就成了好朋友。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白颜要与她再见了。

“阿颜……”君伶心突突地疼。

“好!”白颜笑着答应了她,少女的背影逆光,她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忽然觉得,一切都变了。

梁国264年夏,她们在蝉鸣声中别离。

三年后,江南乐坊。

“京里传来消息,三皇女登上王位,下个月封江南王。”一个人跑了过来,满头大汗,止不住的慌乱笼罩了他,他知道白颜和君伶是什么关系,或者应该说,是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朋友,再说,江南乐坊在江南的势力很大,如果有外人强行插入,必先拿江南乐坊开刀。

那不管是君伶的名声还是精神,或者说是整个江南的经济都靠着君伶一人运作,如果她不行了整个江南都会变得无足轻重,再说国家内忧外患,已经动了割地求和的心思……

他知道,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君伶受到什么打击。

可是。

明明……明明……君小姐才能管好江南呀!

“什么?”君伶果然有点惊吓,为了自己名声,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她皱眉,“我要去找她,我要让她说清楚为什么。”

三年春夏秋冬转瞬即逝,故人不见如初,又惹是非。

一个月后,都城。

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从马上下来:“好繁华的城市!”

“切,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爷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不像你们这些人,根本没有见过世面。”一个猖狂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大步走来。

有几人窃窃私语。

“你是谁?”君伶莫名其妙被骂自然是很生气的,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我可是当今丞相的儿子。”那个人是有名的不学无术,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正好,我也要找你的父亲。”君伶拉下帽子。

那个男人大吃一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是我父亲什么人?”天啊,这个女人不会暗恋他爹,要讹上他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我不是你们父亲的什么人,我是当今皇上的朋友。”君伶面无表情道,扔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令牌,上面刻着‘白颜’二字。

“相信你不是不识货的人吧?”

“你……我带你去找我爹。”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这令牌的分量他还是知道的,当朝皇令,如同皇帝亲临,找谁都好使。

让他真正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没有见过都城人的手中?

丞相府真的很漂亮,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比君伶那里最好的还要好几万倍。

“你是谁?你在找我何事?”丞相见了她。

“再下君伶,是希望丞相能劝皇上不要封王。”

“为何?”

“她承诺过我,我是江南王。”君伶依旧冷漠的。

“荒谬!你一个无名无份的人怎么可以封王?”丞相自然知道皇上那点犯错,但是当朝准江南王可是他的女儿,丞相一脉的嫡长女,怎么老是一个无名无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抢走至高无上的权利呢?

如果他的女儿能够封王,那他不知道能从江南乐坊抽取多少利益呢,怎么可能让给她?江南乐坊一个月交的税就几乎包括了国库的四分之一,那要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呀!

“若是您不同意,君伶自无颜活在世上。”君伶垂眸。

“威胁我?我告诉你,就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一定不会劝皇上的。”老丞相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威胁了,因为气愤,咳嗽不停,“你还敢威胁我?滚!”

走在路上,君伶笑了笑,带着几分坦然。

这丞相……果然如此,偏偏就掌握着朝中半数高官,真是稀奇。

朝廷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以新皇上为代表的革新,一部分是以丞相为代表的保守。

两派本就打的不可开交,现在皇上弄出来这么一个幺蛾子,丞相就可以威胁她了。

若是白颜想要封她,那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封给她。

若是白颜不想封她,照样会拖延时间,不会那么快分给她。

现在朝堂上分了两股势力,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守旧派,一派是你皇上为首的革新派。

两股势力刚刚因为这次封王有一点缓和,能够停止内斗,共同抵御外敌,怎么可能封与她?

这明显是在打丞相府的脸,要是那样的话,你丞相的性格必定不顾国家危机也要把皇帝扳倒让自己来当这个皇帝。

她忽然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师傅告诉她的话。

“你的父母就是被白颜所杀,他们一直以来都能希望你是无忧无虑的活着,但是你如果封王,绝对是不能容忍的。她自然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凭什么认为她会选择你呢?”这句话,唤醒了君伶一直以来的噩梦。

那个晚上,真的很恐怖。

家里的稻草堆莫名其妙的燃烧了起来,火光笼罩了整座城市。那是给在边塞战士们的粮食,这么多粮草损失了。

她的父母不顾一切的冲向了粮草,拼了命的求救。

他们终将没有度过那天晚上。

棺材是君伶东拼西凑卖的。八岁的小君伶站在他们的棺材前,空气压抑的让君伶几乎无法呼吸。

村民们的悼词,她都听不清在说什么,耳朵如同被堵住了一样,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明明昨天,父母还拉着她的手去和她玩耍,自己还和父母说……

完全想不起来了。

一切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们。

她凝视着他们,仿佛要把他们深深地刻入骨髓。

她不知道何为生死,只知道父母再也不会和自己玩,给自己生日祝福。

递过来的一块点心,一盘盘西域水果,一个个小风车或是头饰,一件件百褶裙,一声声溺爱的笑声……

都再也没有了。

她带上了父亲给她买的玉佩,那是父亲亲手送她的,却在那次火海中摔裂,染了亲人的鲜血,无论怎么擦拭,都变成了红色。

再也无法复原,就如同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样。

都是因为白颜——或者说是因为她的老师,当朝太傅。

江南是经济动脉,君家又有江南一半的权利,好多人都想要除掉他们来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统治江南乃至于统治周边城市。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无辜的,只不过是树大招风或者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的父母死了,蛋糕等着大家分割。

每个人都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没有人愿意捡起那块代表着责任和担当的玉石,只有君伶拿下了这块玉石,然后可能就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捍卫当年祖辈留下的辉煌了。

明明她才八岁。

作鸟兽散。

或许那是命了,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此。

君伶从回忆中惊醒,忽然发现,父母死时才三十多岁,还有大好的未来,还可以陪她好久好久。

再去皇宫一趟。

于是,她爬上高墙,见到了白颜。

殿里没侍从。

白颜吓了一跳,看到了一双深蓝色的眸子。

“阿颜。”君伶以为自己己不会有什么反应,看到她的一刻却变了。

“为什么?”

年轻的皇帝陛下没有半点波澜:“什么为什么?”

“江南王。”

“没想到你找来了,我也没想到你会等我。”白颜无所谓的摆手。

“你……”

“首先,我是皇帝。其次,你比不上丞相家的大女儿。就这两个,你就不行。”

君伶后退一步,那一双如同大海般平静的眼泛起波澜。

白颜有点恍惚,仿佛想起了当年的日子。

可是她们早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有一句话。

花开花落又一年,故人早己非往人。

这句话形容她们再合适不过了,也应该贯穿整个故事。

她的君伶,在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时候,就已经死了。

大海呀,平静无波似的,内里,暗流涌动。

其实,白颜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君伶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海洋般深不见底,内在汹涌而外又无半分波澜。

“那好吧。”君伶勉强一笑,眼中已经闪过泪光,“在三天后,我将会在所有人面前唱一场戏,希望皇上能去看一眼,君伶能把最好的一面放到结局,也是此生无憾了。”

“嗯。”白颜点点头,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哪怕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事情,她也要和她告个别,再说了,万一她把之前的事抖出去怎么办?真好,趁这个机会杀了她。

两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太了解对方了。

“再见了。”君伶跳出了窗外,只剩下开着的窗吹着入骨冷风。

君伶漫步在大街上,已经是深夜,旁边三五成群的人们正在交流,嘻笑。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身边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甚至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独自一人,在这都城里。

她又租了一个戏台子。

五天后。

早上,君伶戏台泼满了油,静静的等待着白颜的到来。

中午,她才姗姗来迟。

这次是直接从宫内抬出的,她走了过来:“君伶,这就是你说的戏吗?”

“是的。”君伶欠身,再次对白颜一笑,见到围观的百姓已经很多了,不管是来看这场戏,还是一睹皇上尊容的。

君伶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唱到一半,君伶取出灯盏,向天空一抛。

本来就是木头做的台子,后面又被她撒上了热油,马上燃了起来。

白颜身旁的侍卫马上护着她,生怕君伶想不开下台,可是她只是唱着。

可是她只是唱着。

声音从火焰中传了出来,把白颜当年对她的承诺,把白颜利用她完就走,把她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把她所有的底都揭了出去。

白颜身子颤抖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怎么果断。

“皇上怎么这样啊?”“就是,利用完别人就走?”“这……”

有几个有反心的大臣趁机鼓动人民。

白颜似乎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死影响会这么大,或者说是,把原来已经有的问题全部揭在了明面上。

君伶死了。

能够推动江南的经济的人,死了。

能够想到,之后,那一片区域全部会跌落。

但是现在最明显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国家的内忧外患。

这个国家本来原来就是以贩卖人体器官建立起来的国家,后面才改变。

但是这是污点,是永远消灭不掉的污点啊!

最后,白颜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才把整个国家平定,在此期间,没有封任何一个王侯。

百年之后,天下更主,日月更迭。

江南乐坊,依然是那样,没有一点变化。

舞台还在,但是少了那个翩翩起舞的君伶。

舞台旗帜飘摇,将代替她们,见证一切。

我许多年后不会有人再记得有一位名震江南的人,也不会记得以一己之力救了梁国百姓的人。

一切的惊艳都经化作了历史尘埃,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都被无情温柔的时光洗去了。

也没有人知道,当年她们是如何波澜壮阔,满怀希望的目光又是如何归为平静。

对于白颜,只有廖廖几句话评价:

梁国第八代君主白颜,在位期间年号笙平。终年七十八岁,曾封江南王。在位期间梁内忧外患,却以一己之力平定。之后梁国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后被人尊称为“笙平盛世”。

白颜死后葬入皇家坟地,不同于其他君主的陪葬品让人目不暇接,她的陪葬品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她紧紧的握着那个小盒子,寿终正寝,她自己应该是满意的了吧。

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装了君伶之前送给她的东西。

一一珍藏,能看的出,她好像真的后悔了。

花开花落又一年,故人早已非往人。

君伶留在白颜的记忆中,永远不会褪色,会伴随着白颜的生命一起消失。

看到之前的东西,脑海中会不会闪过之前的模样了?

——也许会的吧。

似乎梦到了你,梦醒来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好多话讲不出口,只能静静的望着你留下的东西。

如同是再盛大的宴席也终将散场,过去的我们,似乎永远不散场。

白昼如夜望君颜,台上伶儿言夕阳。人间烟火惹人怜,谁知背后君夕颜。

我将带着你的希望,同人民而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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