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年

　　“…后来我就一个人离开了魔都，回芦县好好生活。”

　　她微微仰脖，似乎是不想让眼泪落出来，可我还是看到她眼角有闪烁的光泽。

　　听完她的故事，林皓还没回到家，门一直虚掩着，走廊的穿堂风窜进来，冷。

　　她握住我的手说:“所以当我看到你的字条时，以为你就这样丢下妈妈走了。”

　　她不由自主地抓痛了我，我勉强撑着笑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名字，就是我妈活下去的意义，换句话说，我是她的精神支柱。

　　所以我为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值得的。

　　“所以，那个男人，就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言恒？”周雁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狐疑。

　　她微微点头。

　　“可我听说…”周雁声抿了抿唇，迟疑片刻，“六年前，顾言恒妻子身患重疾去世了。”

　　温芹芹怔住。

　　周雁声没再说下去，眸色暗了暗，过了会儿，他把脸抬起来，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对面的楼顶升起一束烟花，在天际炸开，很美，但转瞬即逝。

　　*

　　晚上六点左右，林皓回来了，手里拎着两袋子年货，笑嘻嘻地说，今天过年，就早一小时闭店。

　　在他进门的时候，周雁声轻轻拽了我一把，挡到我的面前。

　　林皓并没察觉什么，脸上的笑容不减。我慢慢卸下警惕，和我妈比划了两下，她讶然地看着我，又看了眼周雁声:“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去打扰你家团聚…”

　　“没事的，阿姨。”周雁声笑道，“我爸妈都挺好客的，尤其是我妈，喜欢人多。”

　　盛情难却，她就答应了下来。林皓开车，我就坐在他身后，路上，他问我，出来独居有何体验。

　　周雁声抢在我前面一字一顿道:“他和我住一起，有我在就挺好的，没出任何岔子，难为你费心。”

　　感觉他有点高调。

　　我轻轻拽了下他的手。他却倒是将我的手一下藏到心口，我愣了一下，前面的后视镜恰好映出一点我红彤彤的脸，以及林皓那双黝黑的眼珠正瞥着我。

　　我慌不迭地把头埋下去。

　　“你们感情好就行，好好珍惜。”

　　林皓这句话在我脑海回响很长一段时间，迟迟散不去。

　　到了周家的时候正赶上春晚首映，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一进门我就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赶紧捂上耳朵，生怕那声音把助听器震坏了。

　　周雁声去厨房抱怨:“妈，你声音调那么大做什么，耳朵都要聋了！”

　　她扯下一块布，擦了擦手，去拿电视遥控器:“我还不是想增加点气氛。”

　　周父在摆碗筷，见我们来了，一阵惊喜，“都来了呀，那我再去拿两副碗筷！”

　　“麻烦你们了。”

　　温芹芹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儿的话，来者皆是客，坐坐坐。”周母逮着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当初听说他要搬出去住，我还担心他生活不能自理呢，你说这从小在家养着突然出去闯，能行么。”

　　“我就经常去看看，才发现是我多虑了，这孩子从小就精怪，在网上搞了个什么副业，赚得还不少咧…”

　　温芹芹赞同的点头:“现在的孩子自理能力不会差，男孩子嘛，是该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