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木知木觉

我们抱了很久，谁都没舍得松开。我被他身上的燥热弄得不舒服，适当地挣扎了下。

他放开我，呼出的热气星星点点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有了一种不雅的念头。

　　或许可以尝试下。

于是我慢慢地合上眼，等待他的侵袭。但可惜，眼前的人愚钝至极，压根不懂我，薄唇轻轻扫过我的鼻尖:“你还没回答我。”

　　我心急，点点头，把头仰高了一些，等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

　　他却倒是“呵呵”两声。

笑屁！

　　总之，这个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就连同床，也是和以前一样，各朝各的方向，各做各的梦。

　　我真觉得我上辈子欠他的，除了帮他做家务以外，还要帮他…作弊！

这算是我十八年来的羞耻！

我刚把一篇作文写完，后背就传来了“手势命令”，他在我背上轻轻戳了两下，停顿两秒，然后指尖往左拉开一条短短的直线，接着又轻轻戳了一下。

我了然，翻了翻试卷的正面，判断题…第一题…

　　监考老师背着手走到讲台，端起茶杯，借着茶杯盖子倾斜的角度，我伸出一根食指，反转到背后，表示“正确”。

　　“好咧。”

*

　　皇家假日酒店。

　　我在门口立了有一小时，时不时四下张望，时不时看眼手机，离超时还有五分钟，这车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挨批的人就是我了。

　　周雁声给我安排的工作还真不好做，起初我以为会是简单的活，只要手机上帮人叫辆车，事成之后，我拿3%回扣，却没想到与平台签署的协议上还有一条:

“若超时，倒扣中介服务费”。

　　现在的人往往都有种逆反心理，如果一直催促，他们反而慢悠悠、慢悠悠地行事，所以我都不敢主动去催司机，生怕遇上“叛逆期”的司机。

　　“嘀嘀”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汽车的鸣笛划破天际般，异常清澈。

　　我看着缓缓驶近的轿车，心头一喜，急忙挥舞着双手。

　　车窗降下，露出司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一双炯亮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他下车向我走了过来，面露微笑:“你就是叫车中介吧？”

　　我点了点头。

　　他从裤兜里摸出两根香烟，递给我一根，这可能是他的职业习惯。

我后退一小步，冲他摆手。

　　他尴尬却利落地收回，拢嘴点燃一根衔在嘴角，眯起眼睛看我:“几岁了？”

　　我伸手比划出“18”的手势。

　　“新来的？”

　　我点头。

　　他也没跟我多唠嗑，侧身看向酒店的旋转门，吐了口烟圈:“真是的，现在的小年轻一点时间观念都没。”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喊叫车服务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女儿，是来这家酒店参加别人生日宴的。

我发了两条消息出去，都没见回我。

　　深冬的夜来的特别急，泼墨般地压了下来，大约晚上七点，订车的顾客来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衬衫袖子束紧，一块男士手表若隐若现，标杆般身材极匀称，气质干净利落，但脸上冷若冰霜，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压迫力。

身边的女人笑吟吟地挽着他，肤色白腻，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显得黯然无色。

　　“就是这辆吧。”

　　男人朝我招了招手，指着我面前的轿车问我。

　　我点头。

　　“等很久了吧？”他将视线很快从我身上移开。

　　“是呀，”司机吐掉嘴里的烟，趁机抱怨，“都来了一小时了，你们这些人呀，一点时间观念都没，唉！”

　　他赔着笑脸:“参加老朋友的酒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