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从北方来到大陆的西南，几件衣衫，一铺床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行李，马嘉祺只想干干净净地来，山里本就纯粹，简简单单就是最好。

坐在车里往外望去，重山映叠，四面都是大山，马嘉祺默念四川四川，难怪这里要叫四川，放眼看就没有平坦的地儿。

车子一路颠簸从县城终于来到山脚，马嘉祺被晃得反胃想吐，从老旧的车上下来脚踏上土地才有了实感。闭眼撑着路旁最近的一棵树缓了好一会，手下树皮干枯触感一个劲往手心里钻。

村长早已在路口等着他，见到青年模样的人立刻迎上，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频率快赶上马嘉祺刚坐的小车。“嘉祺老师，谢谢您嘉祺老师。”村长头发花白得翻出苦浪，叫他名字的声音都要发颤。

从山脚上山没有修车路，车子开不上，实在对不住，还要辛苦您走上去。对不住，对不住……村长的声音继续响起，马嘉祺的手离开树干，却感觉摸到了更干枯的东西。

马嘉祺心想南方果然热，热得他心里泛酸还发烫。他笑着说好，走走山路好啊。要好好看看四川，仔细瞧瞧大山。村长听后呼出一口气，他随村长往山上走，村长一路上笑着向马嘉祺介绍，眉头却是皱的。他看出村长的担忧，盯着村长眼睛开口“村长您放心，我既然选择了来这里支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尽我所能努力教好孩子们。”

不远处大山伫立，马嘉祺的话遥遥没入。村长在一旁重重点头，算作回应。

“到了。”随着村长一声轻咳马嘉祺抬头，远远便望见一群人围在村口。走近了看整村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通通都站在山路尽头等着他。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鼓起掌，山里人一时局促，夹杂着四川口音的欢迎质朴又真挚。一群人围着他一口一个马老师，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愿意来他们这个山沟沟里支教，只有在他们才知道在山里的日子有多苦，都在盼着能不能走出去的时候，居然有人反其道而行走进了这座山。

丁程鑫混在一村子的人里面，他年纪小个子矮，仰起脖子踮起脚尖才依稀从人群中扒出一条缝，勉强看清楚了那老师的样子，白净消瘦的脸和漆黑明亮的眼，站在村口笑的得体，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属于这里的气质。那天是十五岁的丁程鑫，第一次见到十九岁的马嘉祺。

彼时的丁程鑫还只是一个小孩，探出脑袋对这个从天而降的老师瞄上几眼，没什么感觉。一个老师而已，无非就是架上了副眼镜，背挺得直了些，来到这落破山里又能改变什么。

远处天光隐没了大半，天将黑不黑，淤成脚下泥土的颜色，丁程鑫转头踏上往山深处的路，他只知道他该回家了，家里还等着他来烧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