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日月当空（2）

“你阿娘她……”

说起太平公主，武则天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太平公主乃是武则天最小的女儿，打从出生起便是千娇百宠，可这些年来，先是太平公主的驸马婚姻之事，后又有以武周代李唐之事，这对母女间到底还是有几分隔阂，不比从前亲近。

武则天唇畔带上几分怅然与冷意，“她到底是姓李的，到底更顾念先帝。”

有时候，武则天也不明白，高宗陛下是他们的阿耶，难道她就不是他们的阿娘了么？难道她称帝就这样大逆不道么？

只是可惜了，她平生就是不服输，就爱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

“外祖母说笑了。”

姒玉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玉持，眸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阿娘是姓李，还是姓武，不就在外祖母的一念之间么？”

连她这位原皇帝·现太子的舅舅如今都已经被改名换姓成了“武轮”，太平公主又为何不可以？

她看向武则天，轻笑，“外祖父与您一同孕育了阿娘和舅舅们，血脉在此，阿娘和舅舅们跟谁姓不都理所当然吗？”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往前千百年男性掌控权力，也霸占了孩子的冠姓权罢了。既然如今武则天已经夺取了权力，自然可以不必遵守这千百年来的“惯例”。

“你这孩子！”

武则天先是一愣，转瞬便笑了出来，“方才还说你阿娘的事情你不多嘴呢，这转头就要给你阿娘换个姓了！”

她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你既说，你阿娘随我姓武是理所当然，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你随你阿娘也是理所当然？”

“玉儿可没这么说。”

姒玉微微侧头，笑盈盈道，“不过外祖母要是真的这样想的话，玉儿觉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你呀！”

武则天静静地看了她几息，随后摇头失笑，“年纪不大，心却不小，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

“自然是随了外祖母啊！”

姒玉以手支颐，即便是此时此刻，也还有心情说笑，“若非外祖母先行做了一番大事业，玉儿也无法以您为榜样不是？”

她十分坦然，“若说起来，我也是高宗陛下与圣神皇帝的血脉，便是比起东宫的几位表兄弟也不差什么，为何不能试一试呢？”

除了一个性别，除了一个姓氏，她比那些皇孙们差在哪里？

若是从前，这两条差别几乎就断定了她的不可能，可如今不同，如今在位的，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位女皇陛下。

反正连武承嗣、武三思这群武则天的堂兄弟、异母兄弟所出的便宜侄子都敢上蹿下跳的给自己扒拉太子之位，她这个嫡嫡亲的外孙女为什么不可以？

要她说，别看她阿娘太平公主平日里张扬跋扈，之后更是权倾朝野，但格局到底还是被束缚住了。

这么好的机会，当什么公主啊？

哪怕是镇国太平公主这样权倾一时的摄政公主，不照样还是公主么？李隆基登基之后，没多久就送她去见了高宗和女皇。

或许有太平公主的手段不足以支撑她成为女皇的缘故，可她那个表妹、日后的安乐公主李裹儿，手段心思比起太平公主来说绝对是差远了，可人家就是敢替自己争取皇太女的位置。

说句不好听的，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只要不愿意彻彻底底地放下权柄，那究竟是摄政公主还是女皇，其实也没差的，都是败了就要被清算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