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姐“城队,你说说这小沈板报出了一半人给跑了?”
杜也“沈翊?他去哪了?”
杜城“给美女画像去了。”
杜也“……”
杜也“菲姐,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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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绘画常常记录的是超越人类常态的情状,所以,伟大的画家大都有去监狱里画死刑犯的怪癖。因为在那里,他们才能画出在直视死亡时,人类最极致的情感。”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人类会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死亡。”
“贺加斯走进了监狱,在这个女死刑犯被执行死刑之前,画下了这幅肖像,当时的人啊,和你们一样,不能理解为何临行前的人不是痛哭流涕,惊惧交加,而是这种漠视死亡的平静。一个艺术家,如果总是拘泥于画出自己能理解的领域,那注定会走向平庸,我们的画笔应该记录的是人间的极致与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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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4有人要见你,跟我到谈话室。”见褚英子盯着她,狱警又问:“怎么了?”
褚英子“男的女的?”
“男的。”
褚英子转过身,竟然咬破手指把鲜血涂在了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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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褚英子。”
她拿捏着神情凑近了些——
褚英子“你长的真好看。”
褚英子“我在这儿呆了六年,没见过帅哥,今天值了。”
沈翊“谢谢,你也很好看。严格来说是很美。左右脸完全对称,三庭五眼的比例也很均匀,你这张脸都可以去做古典雕塑的原型了。”
褚英子勾唇,“是吗?”
褚英子“从十二三岁起就有男人夸我长得美。”
沈翊“我相信。”
褚英子“但他们都不像你说的这样好可惜了,你看不见我以前的样子。”
沈翊轻声笑了一下,铺开画本。
沈翊“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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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这就是你十二三岁时的样子吧?”
她呆愣一瞬,随即恢复笑容。
褚英子“你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啊?”
沈翊“没有,我就是看着你现在的样子,画出你小时候。”
褚英子“明白了,又是来画像的。画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啊?好吧,我告诉你吧。他长得像武侠小说里的绿林好汉,中等身材,中等体型,浓眉大眼,还有络腮胡。”
沈翊“你说的是这个样子吗?”
褚英子“对啊,这不都画过了吗?”
沈翊“那这些呢?”
沈翊“前后有五位画像师,根据你的描述画了六张嫌疑人的肖像,可每一张都完全不一样。”
褚英子“那是他们画的不好。”
沈翊“是你撒谎了。”
褚英子“你爱信不信。我从来不撒谎。”
褚英子“也可能在这个地方呆的太久了吧……真的,忘了他的脸了。”
沈翊“他是怎么胁迫你的?”
褚英子“他……逼着我杀的人,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杀了我。”
褚英子“不相信啊?”
沈翊“眼神不会骗人,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睛就像在看着一个远处的情人。”
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秒。
褚英子“是吗?”
沈翊“褚英子,知道我为什么要画你十二三岁时候的样子吗?我想让你知道,我能让你看见从前的自己……”
沈翊“也能让你再看见他。哪怕只是一幅画。”
沈翊“只要不供出他,你和他也许会永远安全,这似乎是个完美的计划。”
沈翊“不过,你们俩就像站在翘翘板的两头,底下,是万丈悬崖,只有永不相见,才能保持平衡。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短暂的坠落更痛苦,还是无尽的分离更痛苦,以后的日子你都会活在这种煎熬里。”
褚英子“这么多画像师,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
褚英子“一开始看到的是他的脸,接下来是看到他的眼睛……”
沈翊把笔盒扔向桌面。
沈翊“你在说谎。”
褚英子“你让我说完。”
褚英子“最后一次,我想看清楚他的嘴唇……”
沈翊开口打断她。
沈翊“从眼睛开始,你就在说谎。当打火机靠近脸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影响,人的眼睛会不自主的斜视,不可能会是你说的那样。”
他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沈翊“你的唇色黯淡了。”
褚英子又准备咬破手指。
沈翊“没有意义的。曾经,你的美貌是你最骄傲的勇气,但现在你的美已经消耗待尽,你打动不了任何人。相由心生,杀人犯的脸大多会变得阴森可怖,那是因为他们从杀死别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人性,他们的脸上只剩下野兽的狰狞。”
沈翊把画递过去。
沈翊“送给你了。”
沈翊“这张画里的你之所以很美,是因为那时候的你单纯善良,但后来你选择了跟他一起犯罪,你的美貌、你的魅力,注定会从这张脸上消失。”
沈翊“你可以选择在监狱里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野兽,但你也可以选择终止罪恶和煎熬,找回你的本性。”
沈翊转身离开,褚英子看着自己的画像叫住了沈翊。褚英子回忆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同伙是在她被捕那天,同伙混迹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她。
沈翊“跟你记忆里的人像吗?”
褚英子看着画像神情复杂,她把自己指尖的血抹在了两幅画像的眼睛上。
记忆中的模样……愈发清晰。
镜子中,她看到她笑得很甜,她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点亮那支烟,她看到背后的囍字亮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