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央

章奕出乎意料的学了医。

在此之前，他从未对这方面有任何额外的喜好。

秋明霞对于章奕，是全然的纵容，只要他愿意，他学什么她都全力支持，章漠没什么指手画脚的资格，虽然她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像一座无声的牢笼，一旦回到这个地方，她和章奕就只能是最正常的兄妹，像一道遥不可及的河，隔开那些正大光明在太阳底下的暧昧与牵绊。

章奕的升学宴办的声势浩大，章漠只负责穿的像个红包一样站在门口迎客，也累的浑身酸软。

门口的楷书写的端正，章奕两个字都像是发着光，来的人都恨不得蹭蹭学霸的光彩。

亲戚往往来的最早，章沅和章洵都是只带嘴负责吃的人，跟她一起待客的只剩下小姑家的章汾，章漠也很少见这个大表哥，他跟着章家孩子排序，名字都长的差不多，可他年年春节都不会去爷爷奶奶家。

小姑是个清秀的女人，眼睛生的尤其好，哪怕人到中年都处处透着精致。

今天她也到的早，穿着浅紫色的旗袍，上面缀着大片的花，很容易穿的俗，小姑却难得能压得住，她笑盈盈的挽着儿子的手臂，看着比特意打扮过的秋明霞还要光彩照人。

小姑跟章漠打了招呼，就自然地挽着秋明霞的肩膀往里走，临了嘱咐儿子好好照顾表妹，徒留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章漠本来也不是很会找话题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倒是章汾，主动提起大学里的事，聊得倒也算投机。

章漠不是太了解这个大表哥，只知道他前两年考去了南方，至于小姑夫，章家没有人会提起这个人。

“大学里也会查寝呀。”章漠问道。

章汾想了想，“查归查，不回去的人照样也很多，很多老师也都知道，只是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出事，也没人会管的。”

看来哪里都有潜规则，章漠了然的点点头，心里难免更期待两年后的大学生活。

章漠今天被硬塞进了一件红色的长裙里，紧身收腰的设计，却显得她身姿窈窕，早上起得早，现在有些困，却越发显得娇憨可爱。

章汾手动了动，忍住想去捏捏脸的冲动，他语气愈发亲热，没有话题也找话题来聊，时不时逗得章漠前仰后合。

好容易招待完老师的章奕走出门口，不动声色的隔开两人，搂住章漠的肩膀，“漠漠，妈让你进去休息一会。”

章漠有点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在外人面前反驳他，这会儿来的人不多，就乖顺的点点头。

等到章漠走了，章奕这才正眼打量这个不知道算堂哥还是表哥的兄弟，笑着递给他一支烟。

章汾熟练的接过，给两人都打了火，闲聊似的问他，“妹妹打算考哪儿啊。”

“北京。”

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章汾和小姑长的极像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他，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胆子不小。”

章奕波澜不惊的看他一眼，”没你大。“

两人小时候玩过一阵子，长大了也没断了联系，章奕算是难得知道他妈那点事的小辈。

“姓章的没一个好东西，”章汾调侃的摇头，“当然，漠漠除外。”

章奕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还没想好？”章奕问他。

章汾掐灭手里的烟，过了很久才回答，”谁都像你似的，变态的那么彻底？“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并肩往里走，谁都没有再说话。

单独和父母待在一块的章漠几乎可以用忍耐二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看见章奕，眼睛突然就亮起来。

章奕笑得愈发温柔，身旁的章汾看了他俩一眼，咂摸咂摸滋味，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

小姑坐在秋明霞旁边，两人看上去很是亲密，完全看不出曾经歇斯底里的对峙。

这可能就是时间的魔力吧。

章汾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傻逼章奕，把他的烟瘾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