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 火攻（结局倒计时）

郭淮哈哈……

我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出声。

郭淮——如果是你父亲，或者兄长……这时候就该清醒过来了。

午后仍有半暗的天光，只是被乌云遮挡，显得晦暗非常。火在这样的天幕下亮起。先是一个点，接着轰然炸裂，充盈了整个山谷。炽热的颜色将云也照成暗红。

我面对着这一切。——我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司马昭你说什么？

司马昭没有看我。他在火燃起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望着山谷。一阵阵被火光照亮的黑烟翻涌着扑向我们，然后向更高处升腾。

郭淮——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大都督。

我开口。火焰噼啪的声音听得比先前还要清晰。烟雾撞击着峭壁，一阵阵激烈的轰鸣。我看到那些黑烟继续上升，一直升到云里。

郭淮你记得上方谷吗。

司马昭——？！

司马昭忽然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几乎同时，在他背后，一道惨白的闪电坠落而下，接着是沉重的雷声。

郭淮要下雨了。

司马昭——不对，怎么会在这时候？！

司马昭志得意满的模样一下子凝固了。他抬起头，丝缕的雨点已经从高空落下，滴进他的眼里。

明明还有四个时辰。这场雨怎么会提前降落？

司马昭难道是天命抛弃了我？

郭淮——这不是天命。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

郭淮上方谷的雨，更不是。

郭淮现在我大概可以告诉你了。这场火的确是孤注一掷。

郭淮但方式和你想的不同。

我伸出手，指着厚重的云层。

郭淮这里的地形和上方谷很相似。姜维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他还记得那场雨。

郭淮他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会下雨，但他知道，那么低级的错误不是诸葛亮会犯的。那天一切条件都与事先的观测无异，唯一的变数，是火。

司马昭忽然脸色惨白。我平静地将手收回，在崖边俯瞰。雨在这时转疾，火焰颤动着，如同风暴中的一簇野花。

郭淮所以他点起了这把火。也算是在赌吧。

郭淮虽然无法阻止这场雨，但或许能以人力加速这个过程，让降雨的时间与预定时刻错过。

我半闭了眼，张开双臂。骤雨毫不保留地击打在我身上。我感到自己的衣服湿透了，发丝紧贴在脸颊上。

郭淮如果当年上方谷的雨真是天命，那他就失败了。

郭淮但他从来不相信天命。他认为这背后一定有看不见的规律，只是还没人能够总结出来。

郭淮……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或许是谷底空气中的水被火焰送到云里，让雨提前落下来了吧？

郭淮但不管怎样……总之，他成功了。

司马昭——

铿的一声。司马昭猛地拔出剑。

他指着我，手在雨中不断地发抖。他退了几步，又把剑转过去，指着他身后黑压压的军队，声嘶力竭地喊：

司马昭——给我灭掉那些火！

——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司马昭的士兵化成黑色的洪水，前赴后继向山谷冲刷下去。在那之前，火光已被倾盆而下的暴雨完全埋没。目光所及，只剩下一片暗淡。

司马昭挥着剑，那些人的面孔在我眼前一掠而过，我来不及看清。我想，那其中会有我熟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