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源月】破碎的色彩（4）

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没有人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场令人心惊胆战的堪比酷刑的折磨。巫霞月站在原地，看着失力倒地的光影将军，清澈杏眸中蔓上些许错愕，她微微抬手想要抚摸少年清瘦冰凉的脊背，然而指尖尚未触及对方，却又被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抓住了手臂。

展提斯扯住巫霞月纤细柔软的手臂，却并未用力，只是淡淡垂眸，深绿如墨的双眸一瞬不错的注视着她。那似乎是一种审视，而并非亲密，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苍生万物一般。

巫霞月与他对视，将对方的一切神色看入眼底，她动了动唇，正欲说些什么，然而对方并未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沉声开口：“圣女请回吧。”

.

巫霞月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震惊神色完全呈现在脸上，显然她能听懂这句话下的不想让她插手此事的意味。但对方依旧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眼眸中也没有丝毫情绪泄露，甚至连那眸色都不曾变过半分。他略微抬起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巫霞月收回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臂，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破天荒的没有听展提斯的命令，而是垂下眸，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光影将军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上过药了还这么痛苦？”

她的嗓音很轻，听上去像是落在一片寂静雪原上的细碎风声。

只是在这安静的圣殿中，这问句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

教徒和侍女的神色霎时间变了。

.

这么关心他？

展提斯凝视着巫霞月，深绿的眼底暗色翻涌，像是夜间肆意的潮汐，不知何时就会冲破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叫嚣着吞噬海边的一切——不幸的是，巫霞月便是离这海边最近的生物。

垂眸低语的模样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驯顺，只是说出的话却没那么令人愉悦了。

.

他缓缓靠近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的少女，如骨瓷般苍白无暇的手指轻轻把玩着她垂落在肩膀的乌黑发丝，低沉的嗓音温柔缱绻，却又似乎有几分意味深长：“不如，你来给他上药？”

.

巫霞月微微一愣，自己的问题展提斯是一个也没回答，但同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思绪微乱之际，下意识地看向张真源。

.

药膏的灼烧感已经尽数褪去， 张真源撑起乏力的身体，又低着头沉默地跪在原地。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张真源微微侧过头，用空洞无神的右眼回望着她，艳红的眼底深处却像是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浓墨重彩，美得令人心惊。

.

“……”

巫霞月沉默下来，她盯着张真源的右眼看了又看，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蹙了蹙眉，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

心尖无端泛上密密麻麻的酸涩，她下意识的垂眸，抬手捂住胸口，试图安抚自己皮肤之下不甚安分的心脏。

只是在她抬手的瞬间，腕上的金铃顺势相撞，清脆的叮当声短暂的响起，融入了那微乱的心跳节奏中。

.

巫霞月隐约明白了什么。

少年右眼中原本可映万物斑斓的色彩如今已经尽数消散，只余下死寂般暗沉殷红的虚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

而右眼眼睫，泛着赤焰一般的光。

.

.

///__________★*☆__________///

.

【平行时空设定·本番外与正文无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