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赔礼（上）

粉色短发垂下，扫过她的脸，挡住一部分视线，其余的柔柔软软搭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上，正是二月早春，冰雪融化，寒风吹过工作日的冷清街道，果篮中的水仙花花瓣瑟缩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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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正文：赔礼（上）

“刚才那孩子是？”棕发女人从厨房中走出，询问丈夫道。

“是那小子的同班同学，”鹿久看了眼妻子，转而又将视线投放在摆在茶几上的果篮上，在其中仅起装饰作用的水仙花下面，是一个小小的纸包，“前几天发生了那码事，来赔礼道歉的。”

“她一个人？”奈良吉乃拿起那个不那么显眼的纸包，掂量了一下厚度，皱眉道，“没有父母陪同来，她一个人生活吗？”

鹿久拿起水仙花轻嗅片刻，与山中家世交多年，他很轻易就能察觉这种品种的水仙并不是寻常花店的廉价货，想来是她精挑细选之下的结果。

“谁知道呢。”他悠悠看着天花板，眼中晦暗不明。

“600两……”吉乃将纸币装回包中递给丈夫，皱眉开口，“这可不是一个靠抚恤金生活的孩子能负担的起的。”

“我知道了。”鹿久用两指夹着纸包，良久，站起了身。

“这个果篮——”

“就放着吧，毕竟是用了心的，”鹿久顿了顿，继续开口，

“而且，与此相比，你我都知道维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心有多重要。”

更何况对方是春野樱。奈良鹿久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

“叩叩——”

“嘎吱——”

小樱娴熟地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如一个烂漫孩子一般甜美，“您好，太太，我是上野的同学春野樱，此番前来叨扰是为了向您以及上野同学道歉，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卷入这次事件受到伤害，请收下我的赔礼！”

她并不擅长鞠躬，但是十多次下来已经格外娴熟，角度刚好，手持平拎着果篮，一副任由对方抉择的弱小者姿态。

粉色短发垂下，扫过她的脸，挡住一部分视线，其余的柔柔软软搭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上，正是二月早春，冰雪融化，寒风吹过工作日的冷清街道，果篮中的水仙花花瓣瑟缩了片刻。

“……”开门的中年妇女沉默着，冷眼扫视着面前矮小瘦弱的女孩，彪悍开口道，“你有父母吗？”

小樱怔了怔，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道，“家父家母早已离世，现在我一个人生活。”

对面人冷哼一声，这是从鼻腔中传来的轻蔑与嘲笑，她用常年做家务磨砺出的粗糙之手接过果篮，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摔门，整起的冷风吹起小樱的发丝和衣袖，她僵硬地站直身，继续微笑道，

“祝您生活愉快！”

走完一套流程，小樱揉了揉肩膀和受伤裹着绷带的手臂，而后伸出手在口边哈了口气搓搓手，转而拿出个储物卷轴，咬破手指又拿出个果篮。

茫茫冬日，她的路还长。

也不是所有家长都如一族的族长一般温和，而方才的上野太太也已经是态度良好的一个了。

奈良鹿久在街上寻寻觅觅，终于在某户人家门口看到了春野樱的背影。

彼时，她正低声下气地道歉，举着果篮的手已经微微颤抖，绷带上渗出了血，然后开门的男人劈手夺过果篮，毫不犹豫地趁她踉跄之际扇了她一巴掌。

小樱躲闪不及，紧接着那男人将手中的果篮费劲地甩在她身上，小姑娘被这一下打的后退了半步，她条件反射抬起格挡的手臂又被强压着垂下，直至男人骂了句晦气后关上门才直起身。

小樱沉默着蹲下将掉落在地的水果和鲜花收拾好，水仙花奄奄地耷拉在地板上，像她此刻被碾进尘埃中的自尊，黯然失色。

将完好无损的水果挑出放回篮中，小樱废了些工夫用一只手打扫这户人家门口的地板，然后将果篮轻放在门口，方才离开。

风吹过街道，她捋了捋鬓角的头发，抬头看着天色打了个喷嚏，闻到了自己身上水仙若有若无的花香和瓜果的果香。

奈良鹿久默默离去了。

＊

“哥哥，”佐助放学回家，看见兄长难得清闲地在校门处等他，他宝石般的眼睛澄澈夺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终于有时间来接我了嘛？”

“嗯，”鼬牵起他的手，露出的笑容温和而内敛，身为天才忍者的他也有了一丝温暖的人情味，“之前太忙了，失了很多次约，所以现在事情忙完之后就和三代目请假了，这几天我都会在家里陪佐助的。”

“好耶！”

佐助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顺势道，“那哥哥可以每天都陪我修习体术吗？”

“怎么突然想精进体术了？”鼬疑问道，“手里剑术还不是很熟练吧？佐助，三心二意可不好……”

“不是啦，是有原因的……”佐助不自然地支吾起来，手不自觉地摸上小臂上缠着的绷带，“总之，我想变强！强到有能力保护别人！”

“原来如此，”鼬轻笑出声，看着四周店铺热闹景致，手下握着幼弟温热的小手，心下一股暖流，低喃道，“因守护而生的意志吗……”

“什么？”

“不，没什么，”鼬很快回神，余光中突然看到人满为患的甜品店，开口道，“去甜品店买点吃的吧。”

“诶？妈妈说晚上吃甜食不健康的……”

“好好，我知道了，”鼬顿了顿，看着面前佯装成熟的弟弟只觉得心中欢喜，随即继续道，“但是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当然要准备些礼物不是吗？”

＊

“红豆丸子汤？”佐助低头看看手中拎着的东西，抬头问，“客人是女生吗？”

“诶？佐助怎么知道的？”

“猜的而已嘛……”

只是他好几次听到那个高年级的浓眉大眼的家伙对着小樱嚷嚷，心下猜测这是不是她喜欢的食物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