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由

为了保持距离，钺漪和白虎也只得是修整了一晚。好不容易进了城，两人就立刻融进了市井。这些人太显眼了，在躲避军队的百姓里，几人对视后，确定了钺漪没有骗他，小侍卫才有些放下心来。

“其实跟他们走，我们会方便很多的。”

“方便是方便，自由是自由。我不想别人约束我，就不会允许任何状况试图突破我的界限。”

钺漪递给白虎一串糖葫芦。

“跟着军队，你能吃到好吃的吗？你好意思让这么多人停下来等着你，就为了买串糖葫芦？我脸薄，我可做不来！”

“那我们可以多逛逛吗？夏国的好吃的似乎挺多的。”

“不着急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师父找的又不是我，耽误了事，挨骂的也不是我。”

“行啊！小子！学会阴阳我了！你这嘴皮子可是真有长进！”

过了这座城，就能进皇城。军队行军其实是要慢很多的，走走停停，比钺漪的原计划要耽误更多时间，但是答应了，便没办法。钺漪和白虎就在这里吃吃喝喝，一点儿时候都没浪费。直到接到金钟仁的信鸽的时候，钺漪玩得高兴过了的心终于是全收回来了。朴灿烈终于是按耐不住，不受控制的开始正式暗地追杀两人。金钟仁已经以病休为由回了突厥汉国，等钺漪回来，再从长计议，要她也小心，说朴灿烈手伸的极长，在夏国刺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是疯了！”

金钟仁再次说朴灿烈或许暗示过她，朴灿烈能暗示她什么，两人见面的话，几乎都是在争吵，根本无从找寻什么信息突破口。数日来两人的交集就是他逼她应和亲，她逼他交兵符。

钺漪心想：兵符……会是兵符吗？朴灿烈给我假的兵符，如果不是借口杀我，而是向我求救，那问题的关键就在真的兵符上。可他为什么要送我离开呢？到底什么才是朴灿烈的本意？白泽，找到白泽我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情况很不好？”

钺漪放飞信鸽，听见白虎询问，扶着窗子点点头。

“别寄托于白泽，它通晓未来，自知天命，不会全盘托付给你的。或许它会好心给你提示，但问题的答案只能靠自己，这或许是一种考验吧。”

“考验？开玩笑，什么考验？这种并不是必然的事件为什么要被定义为考验，我完全可以不管不顾这件事，或者杀了朴灿烈一了百了。”

“可你没有，你不仅没有不管不顾，还永远不会选择杀朴灿烈，所有人都必然按照他所命定的一生渡过，你也一样，既定的命运任何人都逃不掉的。”

他吹了吹面前的一盏清茶，微抿了一口茶。

“你不是说，我是为自由而来的？我一定会活的不一样！”

“哪里有绝对的自由呢，真正随心所欲的生活怎么可能存在？侠客快意江湖，道僧隐修山林，散仙云游三界，钺漪这些可以被认为自由吗？他们都有要守的规矩，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天很蓝，钺漪望了许久，沉默，还是沉默。

钺漪：我想要什么呢？我似乎一直没有目标，我要成为什么人，我要做什么事，我要得到什么？产生这些问题的开始已经不能追溯到我想要下山见识世界，而要更早。从我在山上漫无目的不知所云开始，从我不懂为了什么意义而去做一件事开始。我开始想要，但我想要什么呢？我想要认知世界，便下了山，我想要朋友，便结交兄弟，我想要知道空有蛮力能做什么，便征战沙场。我想要权利，便能手握重兵！我想要胜利，便能战无不胜！我想要名声，便能无人不晓！

“没有答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为什么？”

直到茶盏凉了，风再次抚来。

“自由没有定义，我想要的也总在变化，所以问题的答案也不是固定。人总有欲望，追求得到实现，就会贪求更大的，我也是一样的，我想要的太多，问题便没有答案了。”

“人，都会有遗憾的，你在死亡的前一秒总会有得不到的，钺漪，你会有答案的，毕竟，你还要再转世的，等到你没有欲望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在这人间受苦了。”

“那我应该知道是什么时候。”

终于钺漪在白虎脸上看到了好奇疑惑的表情，它是神兽，活得太长，知道得多，可总有些是它不敢想的。

“说来听听！”

“做这天地最大的主！我想要的自由自然会有！无人管束，无人压制，规矩由我来定，自由就不是绝对的了！就算有不服的人也没有实力扳倒我！”

白虎似乎很震惊这个回答，这样的回答似乎不该出于她口，或者它在透过她看它自己最初的主人，她一定说不出这样的话。他蹙眉眼光微暗，最后还是淡淡的笑了出来。白虎的表现，钺漪都收入眼中。

“我就说你一定会有答案的。”

“可你似乎很震惊，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不该这么做？”

钺漪戳破他的心思，他也毫不局促。

“我只是觉得萦芑定不会同我这么说的，所以震惊，但想想，你作为她的转世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该这么说了，所以释怀。我违背上帝追你下来，不论你做什么，对或错，我都定是要伴着你的！钺漪，你就是你，每一世我都在寻你，或早或晚，我总会找到你，都会一直在，和你重新做朋友，做亲人，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我都注定是你的，不是因为萦芑的原因，追随你就是我一生的使命。以前的他们……都死了，只留我一个。但我感觉就要快了，或许我马上就可以不必再经历你离开我的痛苦，你很快就可以带我回天堂了。”

“你很想回去？”

“钺漪，天堂到底是我们的家，不管你要颠沛几世，最后都要回归神职。不过，你不回去，其实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谢谢……你的陪伴。”

如鲠在喉，如果钺漪每次都死在他面前，他却毫无他法，再次见面，钺漪又什么都不记得，他却要继续对她笑脸相迎，继续经历死亡，周周转转，诸如此类，其实一直离不开的人才最痛苦。

“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能被你选中，他们其它三个神兽可是早早的输给我了。”

画风一转，他小得意的表情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