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日光透过小窗,照在内狱的地面上,是一片阴暗环境中唯一的光亮。
清竹靠在墙面上,灰头土脸,妆容尽数花掉,她缓慢的整理着自己糟糕的仪容。
轻微的脚步声从后传来,等那人走到清竹面前,清竹才回过神来堪堪发现,那人一身黑,在内狱的一片黑暗中仿若消失不见。
清竹苦笑几分,她撑着墙起身,踉踉跄跄,一双手将凌乱的头发规矩扎起,一身旧衣,就像回到了还家还未破的那一天。
她视线贪婪的朝小窗外看去,她在看着世间。
一瞬剧烈疼痛传来,她口中喷出一口血,脏了被她珍贵保存十几年的旧衣。
清竹神情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一切旧事如走马观花般残忍的浮现在远离人世之人眼前。
“阿娘,女儿轻飘飘的,就要飞走了。”
一切归于寂静,黑衣人看着清竹倒在地上的残破身躯,伸出想要为其摆正遗体的手,最终还是缩回。
一幅端正的遗体怎么会是他杀,他眼角落出一滴泪,滴到地上。
黑衣人最终还是上前将清竹的身体移到了阳光之下,一缕光照在了她的面颊上,那张往日魅人的脸,此刻正平静的永眠于血泊中。
黑衣人做完这一切,快步迈着决绝的脚步向远处跑去,隐于黑暗中。
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游行的队伍撑占了长街。
他们举着白布,上面写满了不公,呼喊着不公。
老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繁杂却条条直击人心。
“草民李安平,原鹿野县令之次子,平南王以草民与母亲性命作威胁,逼迫父亲替他背下罪状…”
“平南王侵占草民妻女,纵使妻女自尽,逼死人命啊!”
“庶民的命就不算命吗?”
“强收征税,儿女被活活饿死,花甲老人面黄肌瘦,饿实在的下不来床。”
“冤屈不得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还我等清白!”
“祸害遗千年,平南王今日不亡,祸害无边。”
“科举考官贪污作,考生作弊,抢占上榜之位,若继续这般,我王朝空有广阔的土地,却没了真正有能力去治理的官员,终将灭于历史长流之中!”
最后一句话出来时,所有嘶喊的人们停了声音,看热闹的人停了呼吸,路过的人停了脚步。
不过一刹,随后而来的是更猛烈的声音,百姓的一腔热血在这一刻终被激起,他们的呼喊声大于了一切。
内殿中,皇帝面色阴沉的靠在椅子上,发出的声音因常年身居高位,语气带上了高高在上的不容拒绝。
“平南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今天在大殿上弄的半点面子都不剩!干了的事让人翻出来,在众人面前将你一军,你可真是老了!”
说着,皇帝就将一本本子扔向平南王。
“自己打开看看,哼。”
平南王面色不好,面上堆积的笑容虚伪又恶心。
他翻开那本本子,看着里面的文字,双眼快速阅过,更加震惊。
皇帝喝了口长,呛了几声。
“你也看到了,大街上都是怎么骂的,你如今可真成了我们王朝的罪人了,我告诉你,现在大街上的那些被你害过的人聚在一起游行,你不如直接在他们面前以死谢罪的好。”
话是这么说,但皇帝怎么会真让平南王去死,平南王好说歹说也是皇亲国戚,代表了皇家的脸面。
平南王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弄权贪利之人这一刻向另一个肮脏之人低下了头颅。
就好像那些多年一腔愤怒委憋心中,多年被冤屈笼罩,多年妻离子散,不得过一天好日子多人,全然不是他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