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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血(四)

青蝉

“我可不敢这样说。”刘彻笑道,他侧身去斟了杯酒,凑到嬴政唇边:“能喝吗?”

嬴政看他一眼,正欲伸手去接,被他躲开,只得就着他的手饮下。

“亏得现下无人知晓,”刘彻放下酒盏,环住他的腰,“你那一干子人见了非将我千刀万剐,都说臣随其主,始皇陛下的臣属可真难相与。”

嬴政眉眼弯弯,笑着应他:“那你最好离朕远些,朕可也是难相与的人。”他又问道:“你与何人一同来了,就丢着人不管?”

刘彻仍是拥着他,去扯他的衣带,咬着他的领口往边上拉开,露出脖颈和锁骨。

“仲卿也不需要我作陪,他那外甥嫌我碍眼,巴不得我赶快走。”刘彻蹭着他的脸颊耳后,“整日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可不就是想独占他舅舅。”

嬴政呼吸微乱,仰着头,环在脖子上的手揪紧了他的领口。

他哑声道:“那你可得多看顾些了,难说会不会就将你的人拐走了……别咬,疼。”

“早拐走了,我还能不许么,这不就只能来拐别的人——政儿听话,松手。”、

“你松手。”

刘彻不怀好意地笑了:“这就松了。”他转而握着嬴政的手朝下探,隔着衣衫去触碰那半挺立的事物。

嬴政皱眉盯着他,蓦地浅浅一笑,凑到他耳朵边呼了口气,悠悠道:“有人要来了,被昭襄王见着了,你觉得还能完完整整回你那汉宫么?”

刘彻不慌不忙,狠狠亲了他一口,把他从怀里抱起,站起身给他整理好衣裳:“那位就是昭襄王?怎么能在前辈面前失态了,政儿你可太不应该了。”

“是是是,武帝说的有理,怪我没羞没臊了。”嬴政白他一眼,“起开,挡我位子了。”

刘彻笑眯眯给他让座。

不多时,廊上传来脚步声,接着嬴稷的声音响彻整层楼:“政儿,跟寡人回宫!”

一众雅间纷纷探头来看,只见身着玄色绫缎长衫之人风风火火来了又走,身后一姿容绝美,身姿绰约之人神色冷淡,一双眼睛如墨玉般剔透冷冽,他快速扫过全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两人相继下楼离去,无形的威慑与压迫才渐渐消失。

这就是始皇帝了。

想来总是为后代儒生所不喜,他的所作所为着实又不好评判,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成了性情残虐又乖戾的暴君。只晓得这个地方始皇帝嬴政也在,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况且都道那人脾性喜好难以琢磨,秦宫如禁地一般无人敢涉足,就更显得其主神秘又危险。不曾想有幸在此见得一面,那般气场总不该出错。能在这一层的无不是王室贵戚,平日里呼风唤雨惯了,但见着那一位实实在在处于最顶端的人方觉差距明显,何况那样相貌,更是过分惊艳。

白起抱剑在门口相候,嬴稷解了自己披风给嬴政裹上,收拾齐整了摸摸他的头发,笑道:“临时有事又得回去,下次来找你。”

嬴政乖巧笑着应道:“好,全凭曾祖父安排。”

嬴稷看着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又召他过来:“自己注意点,宫里头少见真心实意。”

嬴政一歪脑袋:“政儿知晓,武安君要催您了”

“他敢。”嬴稷笑道,他离远几步,“走罢。”

偏殿里,扶苏案上摊着卷书,人却只是盯着发呆,许久未见动过。烛火摇曳不止,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这才听见一众人等齐整有序的脚步声,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出宫相迎。两队护卫举着火把围在嬴政身侧,见着扶苏齐齐下跪行礼。嬴政只远远看了一眼扶苏,没有停歇,解着身上披风朝寝宫走。

扶苏不由地感到慌张,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快步跟上嬴政。

刚关上门,他就一把从背后拥住嬴政,炽热的吻接连落下。嬴政站着没动,安抚一样拍拍他的手。

外袍内衫接连落地,隔着一件薄薄的里衣,隐隐看出纤细腰身。扶苏扯开系带,手就从腰际滑了进去,揉捏着温软身躯,呼吸愈发沉重。嬴政明显感觉到身后顶着腿根的器物,按住作乱得出手,在他怀里转过身,亲了亲他的脸:“冷静点扶苏,我去沐浴,别扰我。”

言罢推开他,转身离去。

热气熏蒸得头脑发晕,温热水流带去一身疲乏,伤处的痛感就愈发明显。他倚在浴桶边,伸手仔细看着,掌心指尖被水浸得发白,指节修长,骨节明晰,手腕再朝上斑斑红痕还未消去。他叹了口气,起身来,光脚踩上地毯,在外候着的扶苏连忙递过布巾。嬴政随手扯过一件单衣披上,见着他慌忙转身的样子笑出声来。湿透的长发还滴着水,扶苏取过披风把人裹住,打横抱起放回榻上,给人擦着头发。

嬴政闭着眼睛,扶苏的目光在那柔白后颈上巡视一圈,不由地就想亲上去。他狠掐了一把手心,视线转而落到被拉得极低的领口处,顺着向下,进入到未知却又万分熟悉的地方去。

嬴政突然出声唤他:“扶苏。”

他回过神来,应道:“儿臣在。”

“把香给我换了。”

“父皇,为何要换?”

嬴政握住他的手,偏头亲了一下。

“味道太冲了,我不喜欢。”

“……是,父皇。”

他又道:“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是,儿臣领命。”

重拿轻放的不以为意总是让人心慌。寝宫烛光昏暗,安神香细白的烟笼罩在床帐顶上。扶苏侧躺着,盯着嬴政的睡颜许久,伸出手臂把人搂到怀里,在唇上轻轻一吻,手扯开寝衣领口,顺着胸膛向下。嬴政突然伸手按住他,翻身压上,在扶苏惊异目光中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冰冷腥甜的味道弥漫开来,扶苏心跳的飞快,无边的绝望和心如死灰充斥着整个心房,急切到如同诀别,心疼到近乎崩溃,背德与违逆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出现,拼死一般的纠缠,心爱和敬意尽数化作冢中枯骨,在一切或厌恶或唾弃或警示或不解的目光下灰飞烟灭,再无踪迹。九原的漫天飞雪,沙丘的遍地哀嚎,失望和舍弃,抗衡与坚守,手足的血染红的沙石瓦砾,宏伟的陵寝前的相残,帝王基业的焚灭殆尽,冲天的大火,毫无人性的屠戮与掠夺,崩塌的宫室殿堂,废墟上的举旗为王,一幕一幕,一场一场,争端不止,纠葛不休。周遭温软安然,他却浑身发冷。

嬴政抬起头,抹了一下唇角的血,盯着扶苏,他咽下满嘴腥甜,哑声道:“冷静点,扶苏。”

“……儿臣很冷静,父皇。”他哭的无声,泪流满面。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不需要揪着过往的不放,没有必要,懂么?没人在意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大势就是那样,天命就是那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没人会再给个机会说让你重来,你该知道的扶苏。”

“那是假的父皇!那是假的啊!都是虚无中的不死不生不破不灭,哪里有半分真的可言!凭什么!凭什么我嬴氏宗族几代人的心血就该在最辉煌的时刻被毁灭!凭什么!我要杀了他——”

嬴政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扶苏被打的脸一歪,发丝乱开。他缓慢扭回头,死死盯着身上的人。

嬴政那张脸在昏暗烛光下显得万分妖冶,一双眼睛亮极美极,燃着一把火。他握着扶苏的一只手腕,任由腰间的手力度渐收,掐出淤青。

突然他缓慢低下头,累到不想动一样,埋首在扶苏颈间,竭尽全力压着声调:“冷静点,扶苏。”

脖颈间传来温热感觉,随即变得冰凉刺骨,扶苏一愣,慌忙抱住嬴政。

“父皇,父皇你……”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腾出手支在身后坐起,极尽温柔地把人抱紧。

疼痛被相融的骨血放大到极致,在彼此间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赖以维系的伦理在此刻显得不堪一击,压迫到极致的呜咽在温柔的安抚中变成痛彻心扉的哭声,再没了丝毫顾忌。

扶苏开始责怪自己。

无论何种情况之下,嬴政恰到好处的示弱对于那些臣子,甚至于扶苏来说都是致命的武器,毒药与柔情,蜜语和刀剑。

在放纵和收紧中拿捏良好,扶苏心想,再没人比他看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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