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年前张痕姜制造傀儡人的时候是以姜澜为参考。
“幺儿,来看看。”张痕姜把一个人偶用推车推到一个孩子面前。
面前的孩子还蹲在地上,从胳膊缝里露出眼睛,向上望去。
面前的人偶已经有了五官,还安上了胳膊,五官与儿童时期的姜澜相似,姜澜又动了动,脸全露出来。
“这就是…咳咳,咳咳。”张痕姜面上满是皱纹,嗓子里有着永远吐不完的痰,年迈的声音响起,续道,“傀儡人,幺儿,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潮湿的防空洞实在有些暗,姜澜看不太清傀儡人的面容,真感觉很好看,也很高,还有现在人几乎达不到的身体。
他起身把小手搭在傀儡人的大手上,惊叹了下,人偶的皮肤,也这么软吗,就像是个真人一样。
他侧头望向张痕姜,老人的眼睛很亮,那是希望的光,他已经站不直了,可他的手依然很稳,刻在傀儡人身上的每一刀都很漂亮。
“宴…姜宴。”幼小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
老人看着孩子笑了笑,沙哑的声音很难听,“好。”
就这样姜宴有了名字,张痕姜利用一切可用资源,最后迷失了一样。
那是姜澜在三年后从外面找回吃的知道的。
老人疯魔了一样,拿着锉刀往胸口刺,嘴里念叨着,“不够…不完美。”
姜澜把食物扔到地上,上去抢老人手上的锉刀。
姜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不为所动。
姜澜出生在这场混乱,他的营养不良,十多岁的年纪却比不上以前八岁的孩童。
老弱病残相依为命。
姜澜急得喊姜宴,“姜宴!姜宴你动一动!”孩子的声音很抖,害怕和无助弥漫,撞到墙壁又弹回来。
姜宴听到指令,迈着僵硬的身躯走过来。
把俩人扒开,再把老人手中的锉刀抢过来握在手里。
“幺儿,你知道吗,我们始终会失败,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在傀儡人身上。”老人的无助和绝望没有人能理解,他没有亲人了。
他曾经是家里的顶天柱。
可现在如山崩一样,向一个孩子泄愤。
告诉面前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人类的死亡不过早晚,现在的希望在哪里,现在怎么办,怎么活下去,怎么对抗外面的怪物。
这个防空洞多么的潮湿,晚上的老鼠蜈蚣爬上身体,它们以他们为食,没有药,没有食物,没有水。
他们喝的是没有感染的小动物的血,整日活在恐惧中。
强装的坚定在现实的压迫下不堪一击。
挣扎了,可是他们就像蚂蚁一样,他们的反抗形同没有。
“活不下去的,孩子。”老人泄洪一样的倾诉就像回光返照,说完了就瘫在一块平面石头上,不再说话,只目光混浊的看着地面。
“我们…早就该死了。”
姜澜低着头,把姜宴手中的锉刀拿过来,去扒身后死兔子的皮,晚上烤着吃。
没有调料,每咬一口嘴里满是血腥,就像怪物一样,吃的满嘴是血。
每一口的难以下咽都是无声的警告。
这里的无声的哭泣和绝望的嘶吼都没有用,只有活着。
这样不知道多久,昏昏噩噩的过着,不愿意死,又不甘心这样的活。
姜宴的手动了动,像是想做动作却被束缚,只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
…
姜澜悠悠转醒,梦魇永缠心头,他永生不得摆脱这个绳索,只能沉默的接受。
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活着,带着有希望的绝望活着。
行尸走肉。
整理一下自己,一把冷水扑到脸上清醒了不少。
出了卧房看到姜宴躺在地上,皱了皱眉,“起来了,你没换衣服?”
姜宴身上的带着血的衣服没有换,血腥味在客厅游荡,“没有…衣服。”
“……”
姜宴见姜澜不说话,补道,“我可以不穿的。”说罢就开始脱。
“……”
“我还有一套,你穿上吧。”姜澜转身坐在椅子上就看手机。
连城给的理由出来了,一晚上就想到,倒是快的很。
“就知道这帮孙子没好事,这玩意的理由和给总部发的那个简直就是换汤不换药。”中途叶季打了个电话,听见姜澜要看解释信,一路狂奔,愣是赶到了。
脚步声穿来,姜澜抬头看,“你换衣服这么久?”
姜宴被的系统中有涉入穿衣服等琐事的信息,毕竟是“新型人类”。
“太小了。”姜宴挠挠头,尴尬的哼唧。
“……”
胸脯露了一大半,是现在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强悍体魄,现在的人吃上顿没下顿,活着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如果有人的体温,那绝对是安全的港湾。
“回去让张老大给你削一削。”姜澜微笑。
“哎呦这小子,有体格啊,挺好的,小姜,你的衣服他穿小,我哪还有呢。”叶季又开始叭叭叭,准备上手摸一下姜宴,结果让人一个闪身躲开。
“?”
“不用,我不会冷,不穿也没事。”
“哪有人不穿衣服的,老叶,麻烦了。”姜澜起身去帮姜宴把撑烂的衣服脱下,动作娴熟。
…
如果姜宴是体格好,那叶季就是纯肉的,虽然也是虚胖,姜宴穿上还有些紧,但好歹还能穿出去见人。
之后也敷衍的回复了一下连城管理,反正他们也没想过要好好回答。
姜澜让姜宴把日记本收好,并且让姜宴把里面的东西就记到系统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丢在防御墙吗?
事后的几天,出入基地的人都能看到姜澜巡逻,身后带着保镖一样的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