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方（2）

“命我要，工作我要，回家……我也要。”

“是，你是要回家，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搞造反吧！我想不想回家，啊？我也想啊，我比你们还想。我都没做什么呢，就写了点过去的东西，然后呢？我被封了，你搞这么大阵仗，你回去，他们会放你回去吗？你们要回去，也要有命回去啊。”

“我知道这些，所以要找你来，我们需要你的指挥、或者说是思想。”

“你什么意思？”

“这次来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其中有的人也是克隆出来的，并且复制了本体的记忆，下午，这些克隆出来的人会在气泡指挥中心发生暴动，作为我们对气泡整个做法的表态。但我们不可能只这暴动一次就解散，也不可能一直只做这种纯牺牲式的、没有多大意义的反抗……”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我们需要你做一把手。”说着，李渊走到了钢筋架的一侧，居高临下，看着场子里的近千人，缓缓说出几个字。

林源看着转过去的背影，说：“而我，需要安全。”

“可以，如果你来了，只需做幕后，做大局的工作，如果真的有哪一天出事了，我会顶上，不会牵连到你。对于我们来说，你的思想是我们的方向，就像泉眼。如果我们不想被旱死，就得拼命保着你，不会让你被什么脏东西堵死的。”说着，李渊走到林源面前，“咱们两个人，代密‘Yuan’，你的文件大写，我的小写，共同决议的首字母大写；如果出了事，也能走掉一个……”

“然后呢？”此时，林源眼里的怒火已经所剩无几了，倒多了一些安心。他这位老朋友，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虽说是有些脾气，但所有说过的事，他都会办到。“你这句话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吧。”

“对，但是如果你右倾的话，我们一样不会答应！”忽然，李渊的眼神像淬过火一般，死死地刺向林源，盯得林源有些害怕。

而林源则回以温恕的目光，像水，浇灭了李渊的毒火：“那，如果你左了呢？”

“嗯？”李渊怔了一下，他想到了无数种林源拒绝他的理由，也想到了无数种林源不能不接受的解决办法，但他没想到，林源同意得这么痛快，对于林源会反问他问题，他更是想都没想。

“你出了问题，我会把你拉回来的。”没等李渊回答，林源就自答了。

“嗯。那下午，跟我去现场”

“好。”

如果说李渊是永远活跃的火山，不停喷发着滚烫的热气，那林源就是永远不会自起波澜的深湖，他们在一起，总能相互制约着，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下午，气泡里的灯光照射地面的亮度和上午一样，灯光光线的角度也没有变化，似乎变的只有表上的时间。如果硬说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估计只有温度高了一点。这细微的变化，如果不去细细感受、细细观察，或是看看电子温度计，估计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一点区别。

这时候，来到指挥中心门口的人比上午少了将近三分之一，李渊说，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克隆人。他们集体站在指挥中心门前高呼，举着“重返陆地”的牌子，引来无数人围观。但指挥中心的人，始终没有出来，或者给他们开门。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渐渐暗了下去，驻足围观看热闹的人由多变少，渐渐没有了。只有这些人还在高呼着回家的口号。

“差不多了。”这时，与李渊一同站在不远处一个房顶平台上的林源嘟囔了一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是晚上六点半。

忽然，气泡的所有灯光都熄灭了，两人眼前不断跳动着黑白的斑点。紧接着，从指挥中心的方向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