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的过去(二)

“文鳐——生于大荒山，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若鸾鸡，其味酸甘，随波而舞，尾动则天下大穰。”

自灵儿记事起，她便在生活在大荒山了。

那时候大荒山还不叫大荒山，而是一片被世人称为“大穰山”的乐土。那是片被青翠欲滴的山峦环抱的宁谧之地，钟灵毓秀的山峰傲然屹立，云雾纠缠在云海之上，似乎散发出一缕缕佛光，令人心驰神往。因为文鳐的存在，大穰山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瓜熟蒂落，长满了奇花瑶草，呈现出一片宁静与祥和的景象。

先前文鳐一脉世世代代地生活在大穰山上，它们时常在云海之间徜徉盘旋，偶尔百姓农耕时出现旱涝，它们便会“降临”世间，为众生祈祷祥瑞，并倾心守护百姓们的土地。因而文鳐所行之处皆为风调雨顺。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灵儿发现大穰山上的文鳐好像越来越少，刚开始灵儿只是以为她的同伴们贪玩，所以没有太过在意。但随着大穰山上的花草树木大面积大面积地枯萎，灵儿才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要知道，大穰山上的每一片土地都对应着一只文鳐掌管，只要守护土地的“文鳐”还在世上，不管它去了何处，那片土地就会一直欣欣向荣，繁衍生息……而如今，大穰山上蓊蓊郁郁之处草木萎靡，这便说明她的很多同伴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文鳐虽不善繁衍，但生命漫长，其寿数可是妖怪中的翘楚，不可能瞬间消逝那么多只文鳐，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而那段时期，刚好是人间最乱的时候。天下分崩离析，年年战火纷飞，老皇帝为了颐享天年，把江山割让给外族，朝政荒废，地方腐败，官兵更是有恃无恐，弄得整个国家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心种地，天公又不作美，年年旱涝饥荒，“冻死骨”随路可见……

许多文鳐见状不忍百姓们忍受饥荒灾害之苦，便纷纷离开大穰山去为众生祈祷丰年，而那时候灵儿还小，翅膀都没长齐，翻不过大穰山，只能从那些回到大穰山的同伴们打听人间的动静。

只是令灵儿没想到的是，那些饿昏了头的百姓在发现了文鳐妖怪的身份后，居然将她的那些同伴们抓来杀掉，用文鳐的血来献祭给天神来平息怒火，那些天真迷信的人类自以为是的以为灾难之所以会降临世间，大抵是因为他们触怒了老天爷的天威，所以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祈求得到上天的原谅……

甚至有些人直接把抓到的文鳐生吞活剥来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只为了填饱肚子。在乱世年代，他们连草根老鼠都能吃，更别说文瑶这种山珍海味了。在饥饿与慈悲面前，他们仅有的理智就是能不能在这悲乱的世道中活下去……

年复一年，路边的饿殍少了，文鳐的尸骨却多了……

世间的荒田少了，大穰山的荒地却多了……

从此，大穰山变成了大荒山，灵儿身边的伙伴们也一一离她而去……

而有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待久了，就特别希望有人陪伴，哪怕时光短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