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醒了？究竟梦见了什么，哭成这样。

宋亚轩用手抹去丁程鑫脸上的泪

宋亚轩马将军？

丁程鑫默认，宋亚轩叹了口气

宋亚轩一个死人，你到底要念到什么时候？

宋亚轩要看开些，你是大梁的殿下，什么人都赶着要啊

这话真是不合时宜，丁程鑫皱起眉冷声道

丁程鑫与你无关

宋亚轩沉默半响，不再多言。

空气凝固良久，丁程鑫缓过噩梦初醒的心悸，恹恹问道

丁程鑫太子殿下呢？

宋亚轩去山中寻马将军尸骨了。

宋亚轩将丁程鑫扶起，士兵掀开帷慢，送进一碗于事无补的汤药，丁程鑫闭目饮下

宋亚轩你方才梦中呢喃什么信，可是要紧之物？

丁程鑫一怔，点了点头

丁程鑫是马嘉祺出事前……写给我的。

宋亚轩写的是些什么啊？

宋亚轩😏

丁程鑫浑身难受，笑的勉强

丁程鑫你觉得他会写什么？

宋亚轩思索片刻

宋亚轩恩爱夫妻，往来大多都是些腻人耳朵的话。

宋亚轩探寻的目光望了过来。丁程鑫喃喃开口，无需展信，字字都刻进心里

丁程鑫展信佳，现回京调集粮草，难见你一面，待临州一战结束，吾速归。忽而一朝别，再见时怕已是满天飞雪，念你万千万千。

丁程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念道最后，却发现宋亚轩也哭了T﹏T

许是哭枉死的马嘉祺，许是哭命不久矣的丁程鑫。

万能二殿下，马将军与从军的尸体已尽数寻得，现在帐外，等您发落。

丁程鑫无力地冲士兵摆摆手

丁程鑫众将士为国征战，是大梁的英雄。

丁程鑫传我意思下去，马将军遗骸火化，抬空棺椁以回京面圣，其余人……依制处理后事。

士兵退了出去，丁程鑫看看身旁的宋亚轩，轻轻问道

丁程鑫来时的话，可还作数？

宋亚轩什么话？

丁程鑫替我……不，带我送骨灰。

丁程鑫将马将军送至流溪田野，送至江海青川，让大梁的英雄历经漫漫长夜，得以迎接天光。

宋亚轩好。

回京不久，太子殿下于朝堂之上替马嘉祺陈情平反，皇帝震怒，问责下去，太子殿下却也没说出身为主谋的皇后的名字，最终处死几个相关将士，草草收场。

宋亚轩太子殿下怎么这样啊，既然决定要为马将军陈情平反，为什么不直接坦白皇后所做之事呢？

丁程鑫我不怪他，甚至很感激，能为已死之人做到这一步，他对马嘉祺和我这个哥哥已算仁至义尽。

依礼制，为马嘉祺举行国葬大仪。

丁程鑫以瘟症为由没有出席，独自抱着他的骨灰坛坐在窗前，看着庭内一地落雪。

丁程鑫这么一个人，就变成了这一拓灰。

丁程鑫无力地倚着桌角，总觉得病痛愈加深重，近来常常不分昼夜地昏睡。

时而迷蒙，时而清醒，清醒时便想着马嘉祺。

丁程鑫若他还活着，此时也该是入京朝凯的日子了。

丁程鑫我们还没完婚呢，凤冠霞帔却早早地赶制好了。

以前身体无羔时，丁程鑫日日都要花上个把时辰穿戴一次，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婚服，也收好雀跃的心，等马嘉祺回来娶他。

然后丁程鑫等到了马嘉祺的死讯，等到洗脱不清的污名，等到新皇后给他下毒，而后谎称瘟症，将他囚禁在这吃人的深宫里。

丁程鑫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哀乐恰在此刻奏鸣，而他似乎已流干了眼泪，到了真该哀伤时反而面无表情。

看着远方寂寥空旷的高山四野，心下释然

丁程鑫我替你正名了，马嘉祺。

夕阳銮金，丁程鑫抱着马嘉祺的骨灰坛行至偏门，宋亚轩正在那里等着。

宋亚轩如今马将军洗刷冤屈，得以泉下安息，殿下心愿已了，为何仍不愿接受他人好意？

宋亚轩上了马，隔着一层木窗讲话。

丁程鑫没应声，他又小声道

宋亚轩殿下病弱难自保，宫中奸小云云，若殿下不嫌弃，就到我那里去住吧。免费保镖哦。😉

丁程鑫亚轩，出发吧。

丁程鑫抬眼望向窗外，宋亚轩突然侧身下口，拉开车门，握住丁程鑫的手道

宋亚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丁程鑫够了。

丁程鑫我知道你只是想照顾我。

丁程鑫可惜我不愿，也不能再承蒙谁的照顾了。况且你的关怀掺着些怜悯。而我不愿被怜悯。

宋亚轩是我冒犯了。😭

丁程鑫摇摇头，宋亚轩翻身上马，一路无言。

宋亚轩将马嘉祺之冢安在了半山腰，丁程鑫坚持着要亲自送奉骨灰。

可惜于丁程鑫而言，别说登山，就是从车上下来走到山脚这短短几步，每一步都在蚕食他的心力。

宋亚轩决定背他上山，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一路笑得勉强

丁程鑫OS:意气风发、刻薄又真性情的少年，和我相处久了，怎么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忧郁。

丁程鑫欲粉饰槛尬，故意笑着同宋亚轩打岔道

丁程鑫我是不是很重啊。

宋亚轩不重。你太轻了，像背着一副骨头架子。

宋亚轩哎，你要多吃一点，好好养病。

丁程鑫吃不下去。

丁程鑫看了看自己袍下皮包骨的小臂，又看了看宋亚轩结实的臂膀。

丁程鑫OS:原来生命的流逝，真的，真的有痕迹。

泪水打湿了宋亚轩的外衣。

丁程鑫亚轩，如果有下辈子，我也要做你这样的江湖人……每日只消策马饮酒，不必待在吃人的深宫里，每天醒来，只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宋亚轩江湖有江湖的难。

宋亚轩我还羡慕你呢，不愁吃穿，不愁没钱花。

宋亚轩微微叹气，将丁程鑫放下。

丁程鑫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半山腰。

丁程鑫双膝一软，努力撑着向前迈步，而后将马嘉祺的骨灰坛轻轻放下，倚着石碑坐了下来。

丁程鑫痛苦地阖上眼，搂着马嘉祺的石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宋亚轩你愿意开始新的生活吗？

丁程鑫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谁想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永远被对一个死人的思念与爱意占据呢。

丁程鑫可如今，我不能，也不会再爱上谁了。

丁程鑫马嘉祺三字，无论以何种形式，最终都会陪着我，慢慢走完这残破的一生，因为我无法释怀，无法释怀啊。

大雪满肩头，彻底昏死过去前，丁程鑫看见了十六岁的马嘉祺。

他舞着长枪在兵场操练，意气风发，然后顶着当头的烈日跑来丁程鑫的宫中，小声又雀跃地，讨一杯茶喝。

阖眼，丁程鑫努力勾起嘴角，让自己笑着离开人间。

丁程鑫OS:如果真有黄泉路，那我希望自己能高高兴兴地见他一面。

弥留之际，丁程鑫想起马嘉祺的绝笔信

马嘉祺忽而一朝别，再见怕已是满天飞雪。

丁程鑫果真，我与人间的最后一面，是白色的天。忽而一朝别，再见时已是满天飞雪。

丁程鑫马嘉祺，念你万千万千。

念你万千万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