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不须旦暮厮守，不须天长地久，

只需记着谁人月夜，只需记着谁人时候，

另有那密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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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像是剔骨重生的麻痒，是循环系统在叫嚣着，流经每一寸血脉中生生不息的思念。

这么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些发生过的、经历过的，就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久到让他在几年里不熄不灭的疼痛中，以为自己已经将那种病根除掉，却在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时，狼狈地缴械投降。

泪意已经越来越强烈，郑恺微微仰起头，复又重新埋进女孩的颈窝，却没法逼退那样来势汹汹的热流。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那个看上去距人千里、性情张狂的大少爷，那个四处混迹的“夜店小王子”，竟也开始这样的多愁善感了？

他深深地一声叹息，那声音，孤寂如秋风吹拂过后飘零摇曳着、从枝头翩跹着坠落的最后一片落叶划过空气留下的声响，是从亿万万光年外传来的遥远之音。

“别动。”郑恺如是说着，“让我好好地抱抱你。”

杨颖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减缓，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男人脑后的发旋，不知该做些什么。

两人只是这样拥抱着，可杨颖却突然感到疼痛，不只是来自心脏，而是来自身体深处的每一个隐秘的角落。那是心绪里盘曲缠绕的枝桠，蔓延向四肢百骸，生根发芽，深深地嵌入骨血当中，汲取着最难以言表的爱意当作养料。

可是奇怪啊，真奇怪，明明只是这样拥抱着，明明什么也没有说的，怎么她却像从每一个无言的情绪中，品出一句无法诉之于口的“我好想你”。

在这浓重到近乎有些绝望的酸痛里，杨颖仿佛听见他在小声说着些什么：“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抱过你了呢……身上还是这样香香的啊，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杨颖鼻子一酸，在确认自己清醒地听到他喃喃的一声“baby啊”时再也无法忍住哭出声来。

一点都没变？

怎么没变呢。

什么都变了。

可是杨颖，你是怎么敢哭出来的啊？在他一次又一次沉默的陪伴和从容的坦白里，你都是怎么做的？你是怎样一点一点费尽心思、一步一步将他推开的？

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么。

你忘了自己在那几封信里都写过些什么了么。

「……只是如今想来，却老觉着自己可笑。

我因着一个被我亲手推开的人伤春悲秋。

恺恺，你说，我的骑士，那个只给我一人宠爱的骑士……

我怎么能把他弄丢了呢。

……」

你难道全都忘了么？

你难道可以忘掉么。

那是你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能甘于做的事，你怎么敢把它忘掉。

清醒一点吧，别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旧梦重温，旧爱重见，其实不过是旧伤复发。

杨颖一声轻叹，开口想要说话，只是郑恺又抬起她的下颌，是不容置疑的，轻轻地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清浅，无关情欲，只是想要把长此以来的思念和饱受痛苦的煎熬通过嘴唇舌尖让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