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又是良久地沉默，杨颖的眼睛突然有点涩，她努力地向上看，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你走吧。”

男人身体一僵，却没有动。

杨颖努力地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又伸手推了推他，口中继续道：“你快走啊。”

郑恺突然抬起头来看她，眼中分明的是认真和固执。他说：“你一定要赶我走吗。”

杨颖咬咬牙，狠下心：“对，所以你快走。”她怕他再不走，自己就会把他留下；她怕他再不走，自己就会把一切和盘托出；她怕他再不走，自己就会忍不住干出些什么事——比如离婚，比如，回到他身边。

郑恺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忽而抬起头笑起来，笑得大声而又自嘲，随即双眸盯住她，眼眶泛红，嘴唇惨白，抖得厉害，无比阴鸷地一字一句道：“杨颖，你没有心。”

他起身离开，开门的时候却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谁似的，临出门前脚下一顿，回头说道：“杨颖，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的。”

这辈子才任由你这样作践我。

门关上了，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杨颖瘫在床上，仿佛无尽的生机被抽离，一动不动。眼泪终于无可抑制，肆无忌惮地滂沱而出。

唯有月光透过窗来，洒下一室清辉，与人们短暂的一生相比，也尽可算得上永恒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人间被镀上了一层厚厚的灿金色时，杨颖认命地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悲催地起床了。

Kim进屋的时候看到的那幅画面，真是让她此生难忘，或许可以概括为，晨起刚醒的披头散发的皮肤白得像纸一样的眼圈底下黑漆嘛乌的女吸血鬼杨小颖同学在洗脸刷牙。

这话一点没夸张，杨颖的皮肤白到清晰可见其下青色的微小血管，在阳光底下仿若刚剥好壳的半透明荔枝肉，却是病态的模样。Kim有些奇怪，昨天晚上还好好的，除了喝了点酒，好像也没啥事发生啊。

难道是因为那瓶酒？还是昨天又做噩梦了？单纯的经纪人大人并没有多想，认为在她家女明星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她当然不会猜到，昨天晚上，某位姓郑名恺的先生，趁着月黑风高，润物细无声地随风潜入杨小颖房间，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资本主义折磨，导致被害人一夜没睡，内伤不治。

不过杨颖这样的状态很是引起了Kim的担心，连化妆师看见后都大吃一惊。肤色只能选稍微暗一号的粉底来遮一遮，深棕色的美瞳也盖不住眼圈里的红血丝，泛着病态嫣红的唇瓣靠着深色的口红勉强掩饰过去，似枯草一般干枯的头发以一顶帽子覆盖，就连导演看见了杨颖这幅形容也是一愣，语气里不再是昨天的戏谑，多了一抹关切的意味：“baby，没事吧，如果实在状态不好就再休息一天，进度不着急，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