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

经过一整夜的沉淀，皓都的心似乎又回归了往日里的平静。

 他未睡，只是阖眼沉思。

 天边刚刚绽出了光芒，李乐嫣从睡梦中转醒，昨日舟车劳顿太过疲惫，不知何时便沉沉睡去。

 看着周身陌生的环境，她才有些回过神来：此处是幽州驿馆。床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透过一层层轻纱便可以一眼望见不远处那个背影。

 李乐嫣心中再次浮现出了他昨夜的那番话，他竟真的不曾离开半步。

 那背影依旧挺拔，，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

  经过了一早的休憩，皓都已打点好了一切。

  皓都从屋外走入，对着李乐嫣态度谦卑："公主。"似乎昨日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过虚幻一场。

  "我们今日便要出发吗？"李乐嫣有些惊讶，不过短短一日，竟如此之快。

  "是。"皓都应，看着她若有所思又解释道"魏叔玉的的公事也办得差不多了，今日便是会合之日；待会儿，我便会送你到城东门口与魏叔玉会合。"

偏偏是此句话，让李乐嫣听出了些别的意思："你不走？"

  "我不走。"

  如此，还是拦不住要去追杀长歌吗。李乐嫣想。

   "皓都，"她试探地开口，经过这短短一日的相处，她便已有些觉得，皓都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冷血"倘若你真的遇到长歌了，能不能留她一条性命。"

  话音未落，皓都便已转过身去，似乎是在告诉她：此事没得商量。

  "皓都！"眼见他欲离去，李乐嫣急忙叫住了他，可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他还是背对着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而一旁的皓都，眉头皱起，眼中深邃不可见底。

他知道她无比担心和牵挂的李长歌的命运，此时握在自己的手上，甚至恍惚一瞬之间，他都要答应了她，可是手中锋利的佩剑在提醒他，此事不可。

  皓都难得的有些心烦，握紧了他那一柄长剑，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义父的命令，他无法违背。

  久久无言，最终，在李乐嫣带着许多期许的目光中他再次退缩了："时候不早了，还请公主尽快收拾行李。"

  说罢，不带有一丝停留，转身离去。

  只剩房内李乐嫣一人，以及随着皓都背影的消失逐渐暗淡的眼神。

*

  皓都在院中检查马车，看着腰间的配剑，不自觉地又想起旧事。

  那时他还孤身一人在街头流浪，由于年纪太小没有店铺敢用他，他只能跟着一些乞丐乞讨。

  讨来的钱多些时到还好过，可若是没什么钱财，那些乞丐们便会仗着自己年纪大来抢走他几日里的吃饭钱。

  最初他不敢反抗，可是时间久了，心中的怨恨积攒得越来越多，终于在某一日爆发了。

  终于他忍无可忍，随手捡起身边的木棍便是反抗，恰巧此时杜公从一旁经过，一眼便看中了在武艺方面颇有天赋的自己。

  那一日，杜公送了他一柄木剑，事后才得知，这木剑本是要送给杜小公子的。

  这件事，皓都记了很久。从那之后，他便对练习剑术有了不一样的执着。

  思绪停止了。

  皓都此时的心绪也不再烦乱：义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义父的命令自己必须尽全力做好。

  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