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

——璃月港——

少年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迈出一步:“终于到了啊……”

身旁的裴长清倒是不似他那般疲劳，颇有兴趣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所有玩家都知晓这游戏建模极其精美，模板饶是如此，一比一放大后，更是精美。

裴长清身临其境，自然是被惊艳了一把。

派蒙“哇”了半天，拉着空不知去了何处，虽未忘记拉着裴长清，却是……没拉着。

夜间的璃月港更显繁华，人流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再回神，异乡的旅者早已消失在了视野里。

青年默。

罢罢罢，有缘自会相遇，若无缘，自也是拘不住的。

作为一个普通人，裴长清非常有自知之明，异界的旅者终有一日要面对天理的维系者，甚至旅途中还有愚人众，自己不过凡人之躯，跟着旅者，也只是拖后腿罢了。

说来奇怪，裴长清作为异世之人，正常情况下大抵是慌乱绝望想要回去的，可裴长清并没有这种想法。

长街之上灯火阑珊，人潮涌动繁华万千，青年立在原地，人流自身旁流走，周围人声喧嚣，如游鱼入水，惊起片片涟漪。

陌生的归属感。

微风牵起青年的长发，扫过眉眼，微痒。

仿佛现世一生只不过是浮生一梦，庄周梦蝶。蝶影虚迷，睁开眼，却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突然有些难受。

心底泛起丝丝异样的感觉，裴长清只觉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欢喜、怅惘、悲伤、愤怒、还有……不甘。

太难受了。

所有可以形容心情的词语都交杂在了这里，仿佛失去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在一瞬间回到了这具躯体，所有感情一齐迸发，争挤着这本就虚弱的心脏。

好疼。

青年大口喘着气，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大街上，捂着胸口，浑身发着抖。

好疼……

好疼好疼……

真的好疼……

所有感情混为一齐，像是无数根针做成的球在心脏里，稍一动便是数道伤口。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好疼……

周围的人声渐渐消失了，青年满脸冷汗，脸色煞白。

视野似乎都模糊了，人群之中，似乎有一位金发少年，正奋力挤开人群，满脸焦急。

可阖眼再睁眼，少年的脸却模糊了。

周围的人群消失了。

疼痛感蔓延到了手抓饼和，裴长清禁闭着双眼，身体不住发着抖。

“裴长清。”

“别睡，别阖眼。”

那是……谁？

“裴长清，别睡。”

用力掀开眼皮，他似乎在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他听那人的声线带着些颤抖。

“别睡。”

好熟悉的声音。

疼痛感渐渐褪去，眼皮越发沉重起来。

那人用力抱着他，似乎再也不能维持自若 声音略带着些嘶哑:

“长清……”

视野越发模糊，裴长清努力想看清楚那人的面庞，却终究只是徒劳。

喉间泛起腥甜，脸上不知何时落了伤，刺痛，却比不上方才的心悸。

蓦一晃眼，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纯色的空间里，一道清冷好听的声线颤的不成样子。

“裴长清……？”

他的面容是模糊的，但裴长清觉着他很熟悉，他的怀抱也很安心。

那人擦着他脸上的血迹，裴长清感觉到他的手都在颤抖:“……对不起……”

裴长清感觉自己似乎笑了一声。

血液拭去又流下来，总也擦不干净，那人干脆放弃，用力抱着怀中的青年，半响，一直喃喃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裴长清……”

眼皮越发沉重，青年这次确凿是听到自己笑了一声。

但裴长清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冷静的可怕。

紧接着便是一声叹息。

他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空茫:“我做的好吗？”

无人答话。

裴长清笑了笑，又问：“裴洛高兴吗？”

裴洛？

突然涌上一股不明不白的情绪，裴长清有些迷惘。

那是谁啊？

模糊的意识里，他似乎听到那人应了一句。

他说:“……裴洛一点也不高兴。”

裴长清觉着自己似乎想问什么，但再也没有力气张口。

抱着自己的人越发用力，裴长清觉着肩膀有些疼。

“裴洛是个坏神明。”

他抱着裴长清，最终只剩下自己低声自语：“下次……别听裴洛的了……”

裴长清真的是满腹疑惑，可身体渐渐失了力气，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终是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