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俘

1947年3月，国民党军集中24个整编师60个旅40余万人，采取密集靠拢、稳扎稳打的战法，向山东解放区发起重点进攻，于4月上旬成弧形向鲁中山区推进，占领了鲁中山区解放军的一个疗养院。少校营长郭锋刚带兵接管疗养院，安顿好战俘，就接到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王将军的命令：将全部战俘押解到济南郊区的战俘营，并就地枪毙一头叫“勇士”的公牛。郭营长大惑不解，将军戎马倥偬一生，从淞沪会战开始，带领他的部队参加了几乎所有对日作战、在兰封、万家岭、上高、第一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雪峰山激战等无数次战役中，一次次令小八嘎闻风丧胆，他的部队也因此赢得了“铁军”的美誉。将军军令严明，爱兵如子，宽大对待俘虏，郭锋营长随从将军十余年，自认为对将军还是比较了解的，将军为什么会和一头牛过不去呢？郭营长一时不解。

他叫勤务兵叫来副营长解龙，告诉了将军的命令，同时把他的不解也说了出来。解龙告诉他：将军和这头牛有仇，那是在第一次国共内战中，当时将军还是旋长，在某次战斗中，红军为了突破国军的防线，组织了60头公牛开路，领头的公牛撞瞎了将军弟弟的右眼，那头公牛也踩中地雷，炸伤了一条腿。将军弟弟和公牛双双倒在血泊中，面对着面、眼对着眼。就在将军弟弟要拔枪射杀这头公牛时，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把他震晕了。将军就这么一个小弟，从小兄弟情深，将军爱弟心切，当然恨透了这头公牛。后来将军得到消息，这头公牛成了那次战役中唯一幸存的牛，战后被来援的红军救走了。

“勇士”被带来了，这是一头红色的老公牛，神态安详，右后腿已经瘸了。当郭营长拔出手枪对准它时，三四十个被俘的战俘都怒吼起来，一个个站出来挡在公牛前面，一个瘦高个男子走出人群，径直来到郭营长面前说：“少校，我是少尉班长胡继志，也是这头牛的勤务兵。根据《日内瓦公约》，你不能杀害这头牛，你必须把它当作战俘对待。”说完胡继志郑重地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请你看吧，这是解放军最高司令长官给它授勋的命令。” 郭营长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授予‘勇士’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八集团军上校军衔，颁二级荣誉勋章…… 1945年8月。”少校傻眼了：这是一头有军籍的牛，而且军衔比自己还高。按照《日内瓦公约》，他无权枪毙它。郭营长无奈，只好把“勇士”和战俘们一起，先解往济南关进战俘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