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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上)

梦呓——奇迹海

“我们每个人都处于命运审判台前,沉默而公正的审判者正静静地审视着我们。我们要保持平静且坚定的心,勇敢地面对命运挑战。我们要用善良和真诚去对待他人,用努力和智慧去创造美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命运将回馈给我们福报。”

自称是天神下凡的女巫在耶哈边境布道,一些巫师被她吸引过去。女巫立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身着华丽考究的服饰,手持法器的她面容庄重而神秘,身后还立着几个戴着兜帽的蒙面男巫。她的声音悠扬而深邃,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森林中。女巫身后是一株参天而立的枹木,其叶片宽大如伞,足可遮蔽天空。

女巫声音温柔而有力,随着她的讲述,枹木叶片缝隙透下的光线也变得更加柔和。那些宽大的叶片仿佛在随着她的节奏轻轻摇曳,为她的布道增添了一份神秘与庄严。听者们沉浸在她的言辞之中,仿佛感受到信仰的力量,领悟到智慧的真谛。他们纷纷跪拜在女巫面前,感谢她带来的启示与指引。

立在人群外围的Livin将身上斗篷裹紧。人们都围着女巫认真听,没人注意到戴着兜帽的他。Livin现在其实是被困在了涌四州,他想求助同学罗芬尼斯·墨雅帮他想办法去都同,但一直联系不上对方。

“这里不是都同,请离开。”

一个背着根漆黑长树枝,说着古怪口音介系语的蒙面男子突然出现,用警告的语气说。

“棫朴,她是救世女神,是远古星辰下凡。”人堆里一个巫师回头对蒙面男子大声说。

“远古星辰不接受命运审判,更不会说自己是天神下凡。指引星传讯,救世女神是一名坚定的斗士,只为光明的未来而战。巴隆萨努不欢迎都同女巫!”

“愚昧的人看不到神明的光芒,”立在台上的女巫说话间周身闪现金色光环,“你需要接受光的照护与洗礼。”

女巫一行与棫朴的战斗突然爆发。台上的女巫手中的法器散出金光,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而棫朴则手持那根漆黑长树枝,气势汹汹地冲女巫一通挥舞。一时间,森林里火光四溅,场面异常混乱。围观的一众巫师也被战斗波及,纷纷乱作一团。有的巫师试图逃离现场,但却被场地内的魔法困住,无法脱身。

意外被卷入其中的Livin刚想施术躲避,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身后袭来。紧接着,他像是被人从身后一拉,整个人失去平衡。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法术瞬间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老兄,你怎么独自在耶哈晃荡?”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Livin忙回头看是谁。

“霍克!”

见到老友霍克的Livin眼中透出惊喜,霍克冲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我听说你当了卡恩素特家的乘龙快婿——瞧你现在这副落魄样。你是不是惹老婆不高兴,所以……”

“别提了,”Livin沮丧地说,“莫芬克·斯考拉夫指控我叛国,连达韦米索家族也落井下石。”

Livin对霍克叙述了他最近的经历。当然,隐瞒了与灵者见面的那段。

“他们把你也赶出哥斯塔内耶……哈哈,”霍克望着眼前略显狼狈的Livin开怀大笑,“那群白痴,不就是嫉恨你跟费尔娜结婚……我早看透那帮蠢货。说真的,你早该离开哥斯塔内耶。反正,弗洛塞已死,你在里面混也没前途。”

“霍克,你不明白,我……”Livin可笑不出来,“……我现在没有身份,我甚至……去不了都同。”

“喔,去都同干嘛?”

“我……想见费尔娜,”Livin面露担忧,“我入狱前她身体就有些不舒服,我担心她。”

“现在想进都同有点难。我这回经过都同的法哈克米罗山,他们不知道在那边搞什么,把九讪嶂那一段全围了起来。息阿那安家族为首的那帮贵族正在尔罗伯特纳开会……你知道的吧,都是因为拜里伦林大选,现在那边可相当热闹,”霍克说着拍了拍Livin的肩膀,“我说,别去都同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霍克带Livin混入一个行商的队伍,假扮成商人坐着货车混进伊马他的邻国,祖哈塔如。车行至祖哈塔如边境时,窗外飘起薄雾般的小雨,车辆在泥泞的地面行进变得缓慢。

“莱伯托尔斯·博芬格里古力,”霍克打开他行囊内的魔法卷轴对Livin介绍道,“祖哈塔如没被加坎迪瓦奈吞并,他父辈功不可没。他是鲁亥夫拉姆组织的创始人——鲁亥夫拉姆可以理解为自由,爱与平等。这个组织里汇聚了不同巫师国的巫师,类似赫弛瑞乌的阿玛鲁帕联盟。当然,现在阿玛鲁帕联盟在整个里萨勒瑞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

霍克将卷轴又抽开些,卷轴上逐渐显出一排排人名。霍克指着其中一列名字继续说。

“哥斯塔内耶里,阿玛鲁帕联盟成员的席位仅剩三个:出身罗曼威吉家族的黄毛杰里塞德,因为罗曼威吉家族是斐切罗斯顿的,所以他手里没实权;拿白手杖的拉昂特,原来跟你是一个部门,在怀里格兰杉林那边打起来前就被调去了边缘部门;还有蓄着山羊胡的维尔多弗,老实说,就他那个脾气如果不是跟古力格顿家族有那么一丝血缘关系早被除掉了。还记得梅兰榭丽吗,她曾是凡洛勋芦的老师。她就是古力格顿家族的,维尔多弗是她的外甥。”

“哥斯塔内耶那帮家伙害怕古力格顿家族。古力格顿家族这一支是从加坎迪瓦奈迁到赫弛瑞乌,他们不敢得罪加坎迪瓦奈。他们现在只敢对付赫弛瑞乌本土巫师——我被抓前,巴鲁·摩尔就被逼下台,”Livin低头望着卷轴上的人名说,“哥斯塔内耶现在大多是改进派,他们认同加坎迪瓦奈的做法,认为应当照加坎迪瓦奈的模式在赫弛瑞乌建造另一座波法拿摩。还有那个洛伊,洛伊·阿尔莫内,他就是个战争疯子。”

“二十多年前,里萨勒瑞一带多地突起大火。因为当年那场诡异的大火,好几个阿玛鲁帕联盟的巫师家族都死光了,”霍克嘴里叼着烟说,“有几个家族在哥斯塔内耶的资料也消失了。巫师国出那么严重的事,上面居然不闻不问,是不是化统正天对我们有意见?”

“弗洛塞查过这件事,唉,”Livin叹气道,“我没拿到他持有的资料。他死后,哥斯塔内耶派专人销毁了他的东西。”

“不瞒你说,鲁亥夫拉姆组织现在不过百来人,人数太少。莱伯托尔斯想与阿玛鲁帕联盟联合,各自对抗都同跟加坎迪瓦奈。呵,我看很难。”

他们在一个僻静的小镇下车。霍克带Livin走进一个装修简约的小餐馆,突然一个浅金发紫衣年轻人走过来扶住霍克的肩膀。

“霍克!该死的家伙,你总算回来了!”

“马修,瞧你穿得这么体面,又要出去骗女人?”霍克眯起眼笑道。

“得了吧霍克,你又骗了个亲戚来?”帅小伙转脸望向Livin。

“胡扯!这是我好友,Livin。”

“Livin?喔,我知道,他是费尔娜的……”马修试图强忍笑意,最终没忍住,“……哈哈哈,抱歉。你们在都同办婚礼时,我已经离开都同,我父亲他们去了。”

Livin一脸尴尬地望着大笑的马修。霍克点了几个菜,三人在餐馆里边吃边聊。

“这是马修·贝多洛里克,鲁亥夫拉斯里著名的英俊小甜心,”霍克向Livin打趣地介绍道,“他是都同贝多洛里克家的小儿子。他从榭里思温斯特朗毕业后进入万克亚苏商行工作,后来跟家里断绝关系,辞职逃到祖哈塔如。”

“断绝关系?辞职?”Livin疑惑地瞪着眼前这个笑容如春风拂面,得意洋洋的年轻人。

“你见过解刨妖怪吗,活的,”马修举起双手,做了个怪异的表情,“我在自己家里见过。那天我去地下室想取东西,哇,我看到父亲跟几个仆人竟然在掀一只妖怪的头骨。那妖怪的血滴到我家地下室的地板上,还会发光。他们后来把妖怪肢解后卖掉,这简直是疯了!我不知道这门生意我家做了多少年,但我实在受不……”

“贝多洛里克跟涌四州一些巫师家族关系很好,走私几个妖怪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尤其都同的研究需要大量材料,他们抓的可不止妖怪。知道吗,赫弛瑞乌的格瑞斯曾经与贝多洛里克合作过,只是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

“我这回能离开赫弛瑞乌,也多亏格瑞斯先生花钱打通关系。还有欧柏,他也帮了不少忙,”Livin若有所思地说,“欧柏说赫弛瑞乌欠了都同巨额债务,他也打算辞职了。”

“都同想要赫弛瑞乌的全部森林,”霍克说着戳起一块牛柳,“其实他们想要的是整个里萨勒瑞。”

“赫弛瑞乌的森林……不就是怀里格兰杉林与帕拉托厄之森?”

“还有那片被烧毁一半的紫衫林。那片紫衫林归属于斯穆拉雅家族,自斯穆拉雅家族的人不再守护森林后,紫衫林也不再结果。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个卷轴上记载,最后一名斯穆拉雅家族的人名叫伊雷克希亚,他已经死了二十多年。说起来,伊雷克希亚死后,里萨勒瑞各地就开始陆续起火……”

“你们听说了吗,洛伊·阿尔莫内要求组建新大巫师会,”马修说着喝了口啤酒,“曼当达尼试图统一中间货币遭到许多人强烈反对。他理由是现在的各种杂币重量成色不一,影响交易。我看他是有别的目的。”

“罗芬尼斯·墨雅与我提过,曼当达尼是卡恩素特家的合作伙伴,他早就被洛伊收买了,”Livin接话道,“我认为他与那个彼特波伦克公爵是一路人,都是克莱杜尔在巫师地培植的代理人。糟糕的是,我们没能抓住拉冬尔,被他溜掉了。”

“还有托尔尼亚的死,”霍克脸上显出几分凝重,“我之前截获过一封由哥斯塔内耶寄往涌四州的密信,信中提到无论是凡洛勋芦被改制或是托尔尼亚被捕,都有都同巫师参与其中。”

饭后,马修去往邻国办事。霍克与Livin则在镇上租了辆车,去到一处风格古朴的石砌宅邸。刚一进门,一面灰色石墙迎面快速冲他们袭来。Livin抬手施术,石墙即刻化为细碎粉末,随后粉末化为法术尘埃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你是谁?”一个黑色卷发男子立在前方路中间,吃惊地瞪着Livin,“你的力量也太……你怎么头顶有凶光?”

“这是西格鲁·奇克,”霍克冲上去就给了对方一拳,卷发男子立即捂着肚子吱吱唔唔地叫,“我说,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什么凶光,这是我朋友,Livin……”

“Livin!”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Livin竟然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同学几茜卡在前方冲他招手。几茜卡一身浅米色粗线绣花裙,披着同色系的披肩,小跑过来扶住正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西格鲁。

“几茜卡,你……”Livin惊讶地望着几茜卡,“……你加入鲁亥夫拉姆?你父母不是如芙勒的贵族吗?”

“几茜卡跟我私奔了,”西格鲁这会儿终于重新直起腰,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发型,“我也是如芙勒的……穷人。”

“我们很快会举行婚礼,”几茜卡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微笑,“莱伯托尔斯会来为我们证婚。”

“莱伯托尔斯不在?他又去哪了?”霍克好奇地问。

“他去拉法托雷尼拉还没回来。你没听说吗,拉法托雷尼拉被加坎迪瓦奈使用波法拿摩降下破坏咒,”西格鲁神情凝重地说,“我们最先去那边的几个人全牺牲了。谁会想到苏拉尼克这次下这种狠手。”

“加坎迪瓦奈不是派出代表参加巫师与妖族之间的和谈吗,”霍克这会儿脸上笑容也消失了,“谈判不顺利?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西格鲁领着一众人继续向前,往前方的主客厅里走。几茜卡则与Livin寒暄起来。

“谈判?第一天就打起来了,”西格鲁眼一瞪,激动地对霍克说,“听说谈判进行到一半,妖王老婆突然失踪。妖族立即暴露本性,大肆屠杀会议现场的巫师。妖怪就是妖怪,说谈判都是假的,就是要屠杀巫师。”

“什么?”

正与几茜卡聊着的Livin突然插话。他疑惑地望着西格鲁,西格鲁说的与他知道的事实有些不一样。

“你不知道?巫师与妖族在加厦的谈判……你不也在涌四州吗?”霍克意外地望着Livin。

“我……那个……听说了,”Livin紧张地瞪着霍克说,“但是……具体的……我不清楚。我离开墨雅家后就一路到耶哈,然后遇到你。”

“喔,那咱俩还是有缘,”霍克得意地说,“涌四州现在也不安全,他们都担心妖怪迟早会打过来。”

“我们还是等莱伯托尔斯回来再说,”西格鲁面带疑色地望向Livin,“但愿他能平安回来。”

次日,Livin见到了鲁亥夫拉斯的首领,身着深灰色布衣,头发胡子花白的莱伯托尔斯·博芬格里古力。

“您看上去有些疲惫,”莱伯托尔斯与Livin说的是介系语,语气带着一丝谨慎,“听霍克说,您刚经历过牢狱之灾。”

“我……我确实最近过得不顺,”Livin对眼前这位斗篷上绣有十二芒星的老巫师也存着戒心,“幸亏遇到霍克,他带我来这里。”

“在我过去认识的朋友里,从凡洛勋芦毕业的巫师都十分优秀。例如,艾利克斯·苏本,”莱伯托尔斯说着扬扬眉毛,“他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当然,您看上去也是。”

“艾利克斯与我是同学,”Livin忙说,“不过,他早已离开赫弛瑞乌,回都同他父亲那边。”

“这个我知道,我在都同见过他。他……还算顺利,”莱伯托尔斯停顿片刻后继续说,“说实话,我更觉得艾利克斯是被困在了都同。他与自己的父亲在某些方面有分歧,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我劝说他来祖哈塔如,他还在犹豫。毕竟,他十分尊敬自己的父亲罗达科鲁。”

“艾利克斯处事一向谨慎认真,所以在学校时我们推选他当学生会主席。”

“也说不准,毕竟人难免会变的。据我所知,苏本家族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古尔因格家族似乎在某些事情上对苏本家族略有不满。古尔因格家族话语权很大,毕竟在都同还是卢哈达兰的一部分时,古尔因格的巫师就已经在如今的都同定居。您应当了解过,曾经的卢哈达兰还包括现在的金迪维斯朗,马林特朗的北部地区,以及弗朗第亚与伊马他。我这次出门恰好经过这些地方,顺路拜访了几位老朋友。大家都认为如今的局势不太乐观,而且比起巫师之间的争斗,似乎魔界的威胁对巫师来说更可怕。”

“古尔因格,菲拉因格,这两个家族都是都同的上层,”Livin接话道,“这两个家族见证过卢哈达兰的历史,赫弛瑞乌建国前他们就已经是化统正天的使者。”

“赫弛瑞乌的卡恩素特家族与这两个家族来往密切——伯科之所以能拿到这次大选的入场券,除了息阿那安家族一贯的鼎力支持,这两个家族也为其提供了许多帮助。伯科要入职拜里伦林还必须获得其他上席的认可,当然这件事我已另有安排。”

“我不明白,”Livin面露疑色,“您要干预都同的大选?”

“我需要您的协助。我想,请您与霍克去一趟里萨勒瑞地区。”莱伯托尔斯意味深长地望着Livin微笑道。

西格鲁与几茜卡婚礼这天,鲁亥夫拉斯组织成员大多都来了。组织里有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长着一头稻草般黄毛的雷。因为对赫弛瑞乌的一些传闻感兴趣,他便缠着Livin聊天。雷想听Livin对付各国女巫的旧事,偏偏Livin尤其不想提那些事,于是一直找理由躲避雷的盘问。

“我告诉你,小子,”霍克一把拦住雷,使劲搓了搓他的脑袋,“你学不来,Livin是出了名的招女人喜欢。你若是想听他的风流韵事,我倒是知道不少……”

“霍克!”Livin正帮忙布置婚礼现场,听见霍克这么说忙回头瞪他,“别胡说……”

“放心,不用这么拘束,你女人还不如马修多,”霍克点着烟坏笑道,“这小子傻乎乎的,改天我们带他出去历练……”

“我才不跟你出去,”雷使劲挣脱了霍克的手,“你哪次出去不搞砸事情。”

“我跟Livin得去一趟斐切罗斯顿,”霍克漫不经心地笑道,“带你出去开开眼界。你不是对赫弛瑞乌感兴趣吗,我们可以顺路去一趟。”

Livin无奈地摇头。在院子里一株树龄超过百年的荆皮栎树前,莱伯托尔斯的助手莱特将一面蓝色旗帜缓缓升起,上面印着鲁亥夫拉斯组织的符号:一朵十六色重瓣拉缇诺亚花。

“拉缇诺亚是我们这里百年不遇的重生花,”雷仰头望着空中飘扬的旗帜说,“据说可以保存意念,寄托思念。这是马修选的,他说因为我们是爱与正义的使者!”

“马修给组织起了外号,梦想派,”升完旗的莱特随手从旁边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在自己的白衬衫上擦了擦后啃起来,“怎么不叫苹果派,至少能吃。”

“莱特,你姐姐带着新娘来了,”马修突然伸手从莱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莱特手里的苹果立马飞了出去,“还不快去撒花。”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西格鲁身穿精致的礼服,几茜卡则披着洁白的婚纱,两人手挽手站在荆皮栎树下,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期待的笑容。

“咳咳,诸位,”莱伯托尔斯今天亦是一身老旧但整洁的礼服,领口是古怪的荷叶花边,“今天,在此地,正举行一场浪漫的婚礼。新郎是英勇的西格鲁,新娘则是美丽的几茜卡。他们选择面前这颗树龄超过百年的荆皮栎树作为婚礼的见证。作为守护象征的荆皮栎树拥有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将珍贵的祝福传达给新人。让我们一同为新人献上祝福。”

随着莱伯托尔斯的指示,巫师们纷纷念动咒语。法力向荆皮栎树汇聚,树冠上的叶片纷纷变成金色。不一会儿,叶片开始簌簌飘落。这些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片片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当它们轻轻掉落在巫师们的身上时,瞬间化作轻纱般的烟雾飘散开来。这些烟雾缭绕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清香和微醺的甜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婚礼的喜悦与祝福。西格鲁与几茜卡相视而笑,然后拥抱在一起亲密地一吻。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两颗相爱的心在跳动。

仰头望着树冠的Livin一恍神,耳旁似是传来亓霁的声音。

“你身边就是最好的地方。”

回过神的Livin盯着新人发呆。他惊讶自己脑海中会浮现出这种甚至不像亓霁本人会对他说的话。一旁霍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莱伯托尔斯说,让我明天就跟你去见罗曼威吉。”

“出发去斐切罗斯顿?”

“没错,”霍克严肃道,“我们得立即去斐切罗斯顿的克伦索鲁。文汀斯·费尔背叛了阿玛鲁帕联盟,拉昂特出事了。”

“我们离加坎迪瓦奈越来越近了。”

端着青瓷茶杯的亓霁透过车窗望了眼天空,说完又立即拉上窗帘。

宽广的平原上,早清雅的魔法车如同一只鸟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展翅翱翔。周围的景色在车窗外迅速掠过,形成一幅流动的画卷。蓝天如洗,清澈透明,几朵洁白的云朵轻盈地漂浮在空中。阳光洒落下来,令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温暖的金色光辉中。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青翠欲滴,轮廓分明。亓霁与冥已离开马林特朗境内,驱车一路赶往加坎迪瓦奈。

“天空中有一张隐形的魔法网,”亓霁叹气,“果然,离加坎迪瓦奈越近,巫师的法术就越厉害。”

“我们在马林特朗耽误太久,这几天加坎迪瓦奈又加强了防御。你认的小妹妹既然是马林特朗王族后代,就该让她自己处理与家人之间的事。”

“我担心羽。她年纪尚小,怕她应付不了这些事情,所以让她暂时留在早清雅那儿。何况,我不认为她跟自己的姑姑能心平气和地沟通。”

还有托尔尼亚赠与她的那个斗篷,据早清雅说像是大巫师传下来的宝物。亓霁不想披着这么扎眼的东西到处走,就将斗篷也留在了早清雅家。

“想不到,羽的父亲居然是马林特朗王子锡麟巴。怂货一个,竟敢抛妻弃子,”亓霁忿忿不平地说,“羽的母亲太可怜了,原以为离家是逃出虎口,哪知遇到个白眼狼。”

“即便是一国王子,也只不过是个巫师,遇到神族后裔会害怕不奇怪,”冥情绪比亓霁冷静得多,“否则羽的母亲一开始也不会对他刻意隐瞒身份。锡麟巴之所以抛弃妻女,也许是因为害怕受到神界惩罚。”

“抛弃妻女这个行为就不该受惩罚吗?孩子都生了才想起来逃避,就是个无能的东西。难怪争王位争不过自己的姐姐,纯属没本事。”

“马林特朗王族既然长期受加坎迪瓦奈贵族控制,长公主达玛娅无非也是加坎迪瓦奈的代理人。当然,你说锡麟巴没本事也没错,输了就是输了。”

“他们相互争夺王位,害得羽的母亲在暴动中死去,唉,”亓霁叹道,“荼荼信里说,羽原是乌发,母亲死后才变白的。巫师以为她是妖,她躲避巫师的追捕一路逃出马林特朗。羽是由马林特朗一路走到狭境,她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到达狭境。”

“吃点东西,”冥斜眼望着亓霁,“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车上食物不多,等到下一站得去给你买点食物。”

“我还是好奇,羽的母亲为什么远离神族跑到巫师国来,”亓霁仍旧自顾自地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或者是被逼无奈?可她一个神族后裔怎么法力那么弱,居然被巫师害死?”

“亓霁,你必须进食和休息,不然你这具身体会倒下。”

冥用命令的口吻对亓霁说。亓霁这时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随后将凡德给她的那瓶药里最后一粒药丸服下。

这天睡到半夜时,亓霁突然从梦中惊醒。她起身喝水,惊动了睡在床脚的狐狸。狐狸跃上桌面,一双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瞪着她。

“我只是做梦了,”亓霁说着坐到车窗边的凳子上,手不自觉地捏住了脖子上戴着的贝壳吊坠,“我在这待一会儿再睡。”

狐狸化为人形,一把握住亓霁的一只手。

“你梦到了不想看见的东西。”

“我梦到海了,”亓霁察觉到冥在摸她的脉搏,忙解释道,“这么多年,我居然又清楚地梦到了他的脸。”

亓霁将过去她与海之间的事与冥细说一番,冥并未表露出什么,反倒一脸平静。

“亓霁,你不要过于自责,”冥说话语气淡淡的,“我认为,涣王处死海,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为什么?”亓霁倒是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涣才会杀了海。”

“依你所说,海的身世有问题——不是因为他是海神之子,而是他母亲。”

“怎么了?”

“你可知,玳须国为什么被灭国?”冥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为什么?”亓霁仰头疑惑地望着冥。

“玳须国的原住民是神明与魔族合婚生出的后裔,他们的血脉里有一支弑神的血统。覃吟绝不是普通的玳须国遗孤,涣王不会无端将一个孤女养在王宫里。”

“你的意思是……海是弑神血脉?可他自己就是神明的后裔啊。”

“亓霁,身为妖族,我所知的涣王与你记忆中的不一样,”冥目光愈加冰冷,“我虽在神明座下修行,但我被拴……困在一个离岛上,远离这些事情。过去你对我说涣王国的事,我就在怀疑……我怀疑,涣王的真实意图是……”

冥迟疑着没有把话说完,亓霁望着他的表情便已知晓他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涣不想服从青净云天。”

“涣王曾多次抗命,天帝对他早有不满,还有……”冥微微皱眉,“……你称呼涣王的时候,语气太亲密了。”

亓霁顿时愣住。若非冥提醒,她确实意识不到自己的变化。

“亓霁,你过去的记忆被唤醒,意味着你当时的身份也恢复了,”冥严肃道,“我不放心你,就是怕你被涣王控制。虽然现在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可如果他还活着,他有权使用……控制你。”

“所以我更得去一趟,”亓霁微微低头,“否则我往后该……”

“跟我回魔界,”冥语气变得温柔许多,“不要被过去困住,先远离……”

“冥,你知道的,我不适应魔界,”亓霁打断冥的话,“我这身体在魔界呆久了本就越来越差……”

“我……我会改变你……”

冥话到此处停顿,似是将后半句硬生生给咽回去。

“不行,”凭直觉,亓霁认为冥没说的话不对劲,立即果断地回绝,“如果你要回魔界,你现在就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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