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一】末房

我见过黑暗的宇宙张开巨嘴

黑暗的星球漫无目标的滚动

他们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恐惧中滚动

无所知，无光亮，无名字

-- H・P・洛夫克拉夫特 《克苏鲁神话》

　　「神爱世人，不过是所谓神明与人类普世观不尽相同，唯人类生长着欲望泥沼、涵养着恶意果实，恰好满足神们的恶趣味罢了。」

　　「无知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连宇宙都不可能获得永恒，听，有神在嘲笑。」

　　「神不会垂怜人类，就像人类也不会在乎一粒尘埃的想法。」

　　「神的终点也可能是疯狂。」

　　「……」

　　黑色封皮的圣经之上，翻开烙印着烫金色符文的书本，扉页写满了扭曲仿佛竭力挣扎的、离经叛道的蛆虫，但更多是不知所云的符号，孩子利用腥臭的血肉无意义的涂鸦一般刻在书页之上，成为了包裹孕育恐惧、肮脏、混乱的胞宫。

　　研枯涩的、被打入钉子钢针的手指拨动书页，腕间可见累累白骨，手上布满火烧云状的瘢痕、刀痕、鞭痕，乃至于大大小小一系列孔洞。

　　暗红色的，青色的，紫色的，黑色的树根一样结乩在一起。

　　食指上，带着三头蛇状的戒指，那怪物张大嘴死死嵌入研的血肉，戒身四周生满细密的蓝紫色触手胡乱舞动拍打，像极了蜈蚣的触角，而它同样咬住研的手指。这柄戒指借着脐带一般的管道生长，寄生在亡灵之上。

　　这是艺术家最怪诞也最华丽的造物。

　　即为神之器具，又可称原暗之戮。

　　翻到的正好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一章。

　　他抖动僵硬至石化的脸部肌肉，露出一个可怖的笑来，脸上腐坏的皮肉竟簌簌而落，“啪嗒”几声落在木质地板上，烂成肉泥的皮肤好似粘稠的雨点侵蚀，将灰蒙的房间沾起分深色的纷乱。荡起尘灰，那尘也顺着不可见的脉络散入虚空之中回响呓语，化为只可在梦中得遇的迷雾。

　　「我早已永生。」

　　「永生……」

　　「我得见了永生。」

　　四周轰然奏响癫狂的呢喃，宛若喉咙息肉颤抖裹挟声带而吐，重复至意义不明，各式沉浮的语调晦涩地缭绕在舌尖，顷刻间落入深海，串串气泡破裂，于岸上之人不闻，溺于深海者灌耳。

　　接着，是不可见的尖啸着的长笛和劣质的手鼓，可憎的、单调的、尖利的、喑哑的，伴着不休的舞步和疯狂的嚎叫，剩愚人在谵妄与绝叫中沉沦。

　　不过此刻，研无比清醒。

　　他缓缓打开系统面板，

　　「系统，下次刷副本再整这样的皮肤别怪我去找河蟹大神。」

　　「404套餐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