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胆子就这般大!还学人家去挡刀了!
文帝急的来回踱步,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几个御医围着文惜玉,其中一个懦懦开口。
万能角色这伤口离公主心口颇近,若是公主吃痛动弹,怕是加深病情。
凌不疑我会按住公主,你等只管救治。
文帝此时不做他想,只觉得凌不疑是对文惜玉抱有歉意。毕竟这伤是替他挡的,他若毫无动容,那才是冷血冷心。
万能角色待拔刀后,公主会起高烧。若能退,那便万事大吉。若不能...
剩下的话御医不敢再说。
文帝没有不能!
文帝大手一挥,
文帝不论何等名贵药材,尽管去取!老三协助当地县令救了骅县百姓,本就有功。等她醒过来,还要重重嘉奖她!
文帝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又何尝不知,自家老三如今命悬一线。
三公主(文惜玉)父皇...
听到女儿柔弱的声音,唤起文帝多年压在心底的慈父之情。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文惜玉的手。
文帝阿父在,阿父在。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父皇,此刻他不过也是个寻常人家的父亲,期盼着孩子能平安活着。
三公主(文惜玉)女儿自小每次生了病,就盼着能如今日,有阿父陪在身旁...
话到此处,文帝不禁眼眶湿润。老三出生后,一直被放在小越侯家,想来也是盼着有父母疼爱。
越回忆,越觉得亏欠。
三公主(文惜玉)若女儿以后不能在膝下尽孝,还请您保重身体,莫要让母妃...因我伤神。
身边饶是见惯生离死别的御医,也忍不住别过脸去。
生死未卜,却记挂的是父母,怎能不让人动容?
文惜玉心里明白,这次机会是她日后的免死金牌,她救凌不疑,说一丝私心都不含,绝不可能。
她只是在赌,只是这次赌注有些大,押的是自己的命。
文帝别说傻话,御医们会治好你的。
文帝握着文惜玉的手微微颤抖,越发收紧。
三公主(文惜玉)无论如何,不要迁怒怪罪凌将军...
凌不疑瞳孔中倒映着的人儿脸上苍白,说完这句话,便直直昏了过去。
凌不疑不能等了,拔刀!
御医们见凌不疑臂上青筋暴起,又见文帝眉头深锁。只能拼一次,无论结果如何。
手起刀出,血喷如柱。御医们止血的止血,配药的配药,偌大的别院,除了脚步声,竟安静到再无声音。
文帝传越妃来吧,若是老三...
似是一瞬间老了几岁,文帝沙哑着声音喊来常侍。
文帝她也该见见这孩儿。
公主重伤的消息传到越妃耳里,她这一路不知是何滋味。
对于这个女儿,她是稍稍有些不喜的。
早年间养在宫外舅舅家,学得和她那舅母一般粗鄙市井爱财如命,挥金如土。
可近些年不知怎地突然改了心性,做事越发稳重,手段也愈发凌厉。
越妃看这个女儿,好像她被笼了一层薄雾,总是不真切的。
越妃陛下,兴荣如何了?
文帝摇了摇头,低声道:
文帝高烧不退,引发旧疾。
越妃她这两年行事越发厉害了,这般不知轻重,这般涉险...可想过父母!
文帝阿姮,这是我们的骨肉!
平地暴起一声雷,一直温和处事的皇帝,此刻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和痛苦。
文帝我们亏欠她良多,阿姮。
文帝直到她躺在那处,还柔柔的要我保重,要我劝你莫要伤神...阿姮,你可知我是何心情?我心如刀绞啊!
越妃闻言呆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文帝早些年前,她在越侯府上。这几年又四处钻研兴农之术,奔波于封地。扪心自问,竟回忆不起有多少承欢膝下的时光。
越妃陛下...我想进去瞧瞧她。
软塌之上,文惜玉的唇毫无血色。汗水浸透发丝,软塌塌的贴在脸颊。
越妃静静的望着榻上之人,她幼时是怎样有的心悸呢?每次她向小越侯夫人询问,她都只说一切安好。
或许文惜玉在侯府的日子,并没有想象那般静好。
这一夜无法入眠的人,除了文帝越妃,自然还有凌不疑。
他不认为自己和文惜玉的交情已经到了她愿意献出生命的地步,可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又做不得假。
或是自己疑心太重,她真如口中所说,不过是还恩?
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不论如何,她此次以命相救,这恩情他记下了。
凌不疑掏出怀中金簪,反复摩挲着。
凌不疑阿母,你一定觉得这女娘很好,才会和阿父亲手给她打造簪子对不对?
天还未亮,银环已在床边不眠不休照顾了几个时辰。
三公主(文惜玉)水...水...
微弱的声音在银环听来此刻犹如天籁,
婢女银环御医快来! 公主,公主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