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入睡的。

当时躺在床上，想起一些事，情绪又不稳定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我似乎不解气一般，狠狠地不出声哭，像要把所有念想都扔出来。哭累了，我最终是睡着了。比起以往失眠严重时我的睡眠时间和质量，我哭一顿再睡觉果然好上不少。醒来时，枕头上烙下了许多斑斑痕迹，有的是泪水泡的，还有的是口水浸湿的。我胃消化功能不好，所以经常半夜流口水，又因我喜好侧着身睡，便糊的半边脸都是，黏黏臭臭的，我嫌弃地抹着嘴角，憎恨自己的恶心。

出去卧室时，我看见哥哥在为我做早饭，我突然又想起今天是他的婚礼，不可避免地又伤心起来，我一句话不说，小跑着奔往厕所。站在镜子旁边，我凝望着其中的人，俨然已红了眼，眼袋下的黑眼圈彰显我的憔悴，好像和昨日也差不多，只是细看也不难发现生了几个痘痘。好丑啊。我自嘲地想。

“书杳，饭做好了，赶紧吃啊，我给你请好假了。你先自己在家背会儿书，哥哥一会儿来接你。”

“嗯。”我不想说话，随意应道。

我很讨厌上学，里面的每个人每个物都不合我心意，但今天的情况，比起请假，我更想上学，但我知道哥哥很不容易了，他也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应该收敛自己的性子，哥哥的婚礼如果缺少我的祝福会不完美的。我要听话，要懂事，做个有良心的人。

我来餐厅时，他正在换鞋。我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哥哥，我永远是你妹妹吧。”

平日我们沟通甚少，更别提互诉衷肠，都是通过亲人间的默契行事，而他闻言，也不由一怔，随即说:“你永远是。”

我轻轻笑了。哥哥一直都是个老实的人，尽管我们的日常相处被沉默充斥，但这不妨碍他对我很好。他爱我，因为是亲人，不需理由，我爱他，也夹杂着一些害怕被抛弃的依赖感，这些情感相当微妙。

我当然知道他既然承诺书了就会说到做到，可我还是很心虚很紧张，至少，我不希望要和一个陌生人同住。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这些都不属于我。寄人篱下，要有自知之明。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了哥的一生。

……

好困啊。

我在车上睡着了。

最后是哥哥叫醒了我，他唤道：“书杳，醒醒，到了。”

我迷迷糊糊下了车，眯愣着眼睛，觉得车外是如此之冷。

当我注意到四周有很多素不相识的人后，我警觉起来，像被侵占了领地的猫，不太友好地盯着他们，总之，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和环境，讨厌任何社交，这里的一切让我无比不自在。

哥哥安抚道：“杳杳。”

我如同炸毛的猫一下子平静。这些人应该是哥哥的朋友吧。

只要在哥哥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得到久违的心安。

不过我怎么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呢，正好我很累，他又需要维持那些无聊的人际关系，于是我拽拽他的衣角，示意我去那边坐会儿。

他拍拍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