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
◎虐 预警
◎bjyxszd
◎脑洞向
-“王一博，我想活着。”
烟是解脱，药是慰藉，茶是救赎。
你是我在这荒诞世界的唯一茶烟。
可否为我留一盏灯
我的爱人。
知了在头上那棵老槐树上叫个不停，邻里那几个小孩儿在正午艳阳下嬉闹也不觉热，吵个不停，偶来一阵风，风里也夹着袭人面颊的灼热。正值旱季，地里缺了水，泥巴地里也开了裂，烫得王二伯家门口趴着的狗只吐舌头。躺卧在凉椅上渐渐有了睡意，王一博便停了手上扇动的蒲扇，一把盖到脸上去，而后双手垫在脑后，翘着个二郎腿在梦里度过这半日光阴。
“小孩儿，来包烟。”
面上没了蒲扇，忽的亮堂了起来，也热了起来，王一博睁开了眼，刺人的光顺着树叶的缝隙就直直射了进来，灼得他睁不开眼，他稍稍伸手挡了下。眼前一片白里这才显出了轮廓，是一个带着笑意的男人。
那人没敛着笑，眸子眯成了两弯月牙儿，他张嘴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瘦弱而白嫩的面颊上凹下了两块，大抵是藏着蜜糖吧，把王一博勾了去。
这燥热的天气，王一博刚有了睡意就被这人吵醒，自然烦闷不堪，知了声和嬉闹声顺间放大了数倍，挠得他心痒。
王一博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梦里梦冲地从那把凉椅上坐了起来，丝毫不掩盖心中的不耐烦，随意抓了把鸡窝般潦草的头发，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白背心，揉了把眼睛又看了眼面前那人。那人依旧挂着笑，丝毫没有恼意。
翘了好半天二郎腿，腿自然已经麻了，王一博不耐烦地穿上穿了半天也没穿上的凉鞋，揉着惺忪的眼睛就踉跄地进了屋。
泥巴屋子背着阳，面前泥巴场子里还有老槐树挡着光，还没踏进屋，便感受到了一阵阴凉，屋里有些昏暗，王一博低着头钻进了狭小的玻璃柜台里，拉了贴着墙面挂着的绿色细麻绳，快要贴着王一博脑门上的那个电灯泡闪了几下，才发出了稳定的昏黄的光。
“什么？”
王一博刚刚其实根本没听清那人要什么，一个胳膊撑着磕破了角的还贴了胶布的蓝玻璃柜台，身后挂在墙上的木柜上还摆着自酿的杨梅酒和叫不出名字的酒，全都装在泛黄的玻璃罐子里，木柜和玻璃柜台一看都上了年纪，不知被擦拭了多少次了，年久的卡槽里依旧积了灰尘，就像过去尘封的老记忆，怎么也擦不掉了。王一博还在打着瞌睡。
“来一包烟。”
那人眼里带着好奇，打量着屋里上了年纪的摆设，全然没恼，话里带着打趣的笑意。
王一博这才抬了头，从头到脚正眼瞧了眼前人。那人穿着个干净的白衬衣，鼻梁上挂着个镶了金边儿的眼镜，文质彬彬的，俨然一副城里人模样。
村子里镇子里，王一博谁没见过，不过这倒是个生人。
王一博换了只胳膊肘做支撑，低下了头，刚打开了玻璃柜门又闷不做声的关了上去。良久，算是从嘴了挤出了几个字。
“未成年，不卖。”
那人笑出了声，不像书里描写的好汉那样爽朗，也不像娇俏女郎那般婉转，王一博听不出有何意味，也不想知道有何意味，和他沾不上边。
他抬眼又看了那人一眼，瞅见他雪白的颈子上挂着的汗珠，白衬衫上也有了水渍印子，于是便转身用碗舀了杯什么东西端了出来。
“喝吧，解暑。”
那人接过，道了声谢，半天不肯下嘴，将碗端在手里晃了几下，沉在碗底的被炒成棕黑色的又被煮软的炒米便晃晃悠悠地飘了上来。
王一博终于换了副表情，面上显出了种没有恶意的看人笑话的笑，懒洋洋地开了口。
“米茶，没毒，放心喝吧，我们不害外来人。”
那人也被王一博的话逗笑，张开嘴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小口，如此反复几次，才喝完了一碗。
炒米带着些糊味儿的醇香下了肚，沁沁凉意就从胃里蔓延到了全身，男人打了个寒噤，笑着抹了把嘴。
逗留一小会儿，那人挥手道了别，王一博用手扶着额头，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发呆，没了一会儿便又合了眼睡去。
傍晚天色暗去，王一博也从昏睡中醒来，年迈的老妇人便坐在昏黄的光里纳鞋底，穿过一针就用干枯的只剩皮的手举起鞋垫正对着光，摸索到了针头就扶下老花镜，继续再穿下一针。
“醒了啊。”
老妇人看了眼王一博，没牙的干瘪的嘴巴微张着笑了下，混浊的双眼里闪了晶莹，勾带出了满脸的皱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嗯。”
王一博从木凳子上站了起来，朝屋外的昏暗望了去，远处一片昏暗里亮着几个星星点点，傍晚是乡下最静谧的时光，劳作了一日的人们踏着余晖回了家去，妇人们在灶屋里烧柴做饭，家狗低低地犬吠着，大抵在迎接主人吧，禽类窝在稻草堆里，咕咕不停，早已饥肠辘辘的小孩儿循着饭香在堂屋和灶屋里来回穿梭着，不知谁家的碗碎了，不知又是从谁家传出了小孩儿的哭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奶，我去热饭。”王一博勾着身子，将后屋的破灰布帘子一掀，钻进了后院，再向左一拐就进了灶屋。
中午的火早已经灭了，灶灰里隐着红色的火星子，王一博从角落的地上薅了把干草，划了根火柴点了过去，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火焰，照得他脸红扑扑的。王一博一刻不敢耽搁，熟练地塞进灶台里，而后又添了几根木柴。
这样的日子王一博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大概就是从老爷子肺癌去世的那年开始吧，所有爷爷该做的事全都落在了他肩上，父母去了南方城里打工，一年或许是几年才能回来一次，留着他和奶奶守在家里，原本他们也是一大家，但自从大姑二伯相继成家，他们就分了家，大姑远嫁了，而二伯就住在他们隔壁，平常还能相互照应。
爷爷给他留了辆破得不能再破的三轮车，一到夏天，他就蹬着这辆车给附近的人送奶奶熬好凉好的米茶，奶奶太老了很多事都不能再做了，他知道，这位每天想着给他多纳几双鞋垫子的慈爱老太太也会有离开他的那一天，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就是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枯燥无味的生活。
小卖部经营了多少年了王一博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自打他记事起就有了，他最爱的就是柜台上那台连线都打结的有些掉色的电话机，这是整个村子里唯一的一台，也许就在某一天，他那已经记不清相貌的父母就会打来电话，那是他唯一的期待。
“奶，吃饭了。”
王一博掀开了帘子又钻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白米饭，胳膊向内折夹着两盘菜，放到了那个缺了一小截腿的木桌子上。
在门口打盹的野猫也被唤了进来，亲昵地在王一博沾了点儿枯草的裤腿上蹭着，像是发了情，在求爱。
“别纳了，光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王一博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盯着电灯泡看了会儿，拧了几下接入口，电灯泡闪了几下，再次亮了起来。
老人摘下了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笑了笑。
“不知道还能再纳几年，多纳几双，纳够我孙就可以娶媳妇咯……”
野猫似有似无地在撒娇叫唤，圈里的足年的猪娃儿哼唧个不停，蝉鸣伴着鼾声在深夜里愈加清晰。
暑期过得格外的快，王一博又要迈入另一种的无聊——上学。
高一的课程已经很枯燥了，他实在想不出高二能有什么新奇，前几日有人来借电话，无非又是一样的话语，向在外打工的亲人要钱供孩子读书，那人扣扣掐掐地扯着电话线，超了时还要和王一博讨价还价，王一博懒得和他计较，待他走后骂骂咧咧地给电话线梳理了整齐。
“我孙啊，记得下午还要给人家送米茶。”
“奶，我知道。”
风将少年宽松的白背心吹得鼓了起来，少年蹬着踏板在泥巴路上飞驰，迎着风，逆着光，少年奔赴他的远方。
这几桶米茶全部是要送给村子里学校的老师的，就在学校后的那一排小平房里，里面住的全是没成家的年轻教师，年年都是新面孔，从城里过来，教个一两年就走，全都留不住，王一博也清楚，有学问的年轻人谁愿意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一直待着呢。
王一博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送了进去，轮到最后一间屋子，王一博没仔细看，只看见穿了件白衬衫黑裤子，还系着个腰带的男人靠着门框抽着烟，他从那人身旁擦肩而过，一阵呛人的烟味儿被他吸了去，很难受。
王一博放下米茶，走出屋去，侧首留意了一眼，看见了那天见到的漂亮外来人 ，这才明白那人是学校里新来的老师，不过也没关系，最多一两年就又要离开，认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
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双手环着胸靠着门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已经吸了一半了烟，头稍稍仰着，雪白的颈上的喉结划了一条美丽的弧线，嘴巴微张，缓缓吐出烟圈，眸子半闭着，一幅享受的模样，红色的唇极具诱惑性，王一博第一次想用媚这个词去形容一个男人。
鬼斧神差地，他竟然开了口。
“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人回过神，摆正了身子，微微挑起半眯着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王一博一眼，大抵是也认出他来了，唇角勾起了笑，缓缓将烟头在水泥墙上摁灭了，烟灰散了一地，风一吹，没了痕迹。
“为什么？”
那人歪着头质问他，话里都含着勾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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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无债可还更完了，就会开这篇了
背景是二十世纪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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