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队摘下他领子上的一杠一星的少尉军衔，给他换上了两杠一星的少校军衔，换完何大队后退了两步，两人互相敬礼。
看着他作训服上的新军衔，何大队笑道“好好戴住，别辜负了这身军装，也别辜负了等你的人。”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却像石子落进耿继辉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
他望着何大队手里换下的旧军衔，忽然想起乔歆欣无名指上那枚银戒指，他不用再被那条条令困住了，他终于可以毫不犹豫的奔向她了。
“是！”他用力点头，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亮。
台下忽然爆发出掌声，伞兵扯着嗓子喊“恭喜耿少校！请客啊！”
老炮也跟着起哄“对！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耿继辉转头看向队友，见他们眼里都闪着真心的笑，鼻尖酸的厉害。
高中队走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还想着转业申请不？”
耿继辉低头笑了，眼里的光比领上的星徽还亮“不想了。”
不想了。
他要戴着这副军衔，好好完成每一次任务，然后等一个合适的日子，风风光光地回去，把他的姑娘娶回家。
到时候，他要让她看看，她等的人，没让她失望。
礼堂里的笑声还在飘掌声还在响，灯光落在新换的军衔上，映得整个空旷的礼堂都暖融融的。
耿继辉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队友和领导，这身军装，这份责任，还有那个在等他的人，都成了他心里最沉也最暖的念想。
掌声落了，何大队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别傻站着了。”又转头冲台下喊“都散了吧，该训练的训练，该备勤的备勤，耿继辉留下。”
队友们嘻嘻哈哈地往外走，伞兵经过时特意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耿少校，可得赶紧把欣欣娶回来，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耿继辉耳根一红，没应声，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人都走光了，礼堂里只剩他们三个，高中队拿出一张纸，往他手里一塞，那是被压了许久的转业申请。
纸页边缘都快磨破了，上面他的签名还清晰得很。
“拿着。”高中队挑眉“现在想撕想烧，随便你。”
耿继辉捏着申请，指尖摩挲着自己的签名，之前他总盼着上面能盖个章，现在只觉得恍惚。
他没犹豫，三两下把纸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就对了。”何大队笑了“你这孩子，太傻了，哪有拿军功章换转业报告的道理？”
耿继辉眼眶微热，他用力点头“是，我知道错了。”
他知道他能晋升少校军衔跟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是他们在背后帮自己的，不然转业申请早就批的他都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了。
何大队拍了拍他的手臂“给你放一周探亲假，明早就走。”
耿继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大队长？”
“别高兴太早”高中队哼了声“把人哄好了就赶紧回来，队里可还等着少校带队训练呢。”
“是！”耿继辉抬手敬礼，声音响亮得震得礼堂回声都颤了颤“保证完成任务！”
何大队和高中队都笑了。
耿继辉回宿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印结婚申请表。
笔尖在“配偶姓名”那一栏顿了顿，他低头笑了笑，才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下“乔歆欣”三个字，每一笔都落得郑重。
表格递上去时，何大队正抱着搪瓷缸喝茶“你小子，动作挺快啊。”何大队挑眉，拿起笔在审批栏落下签字“早该这样了。”
结婚报告批得顺利，连同批下来的还有十天婚假加起来整整17天。
耿继辉拿着批文往宿舍跑时，正撞见伞兵他们在操场练战术，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回去办婚礼了！”
伞兵一把扔掉枪扑过来“真的？！批那么快？喜酒可得管够啊！”
“少不了你的。”耿继辉拍开他的手，脚步没停，他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能早点见到他的心上人。
第二天一早，耿继辉揣着新换的军官证，背上简单的背包就往车站赶。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他军绿色常服的肩章上，亮得晃眼。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心里的期待快溢出来了。
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她的脸，这一次，他带着军功章，带着新的肩章，带着满满的欢喜和笃定。
他要告诉她，他没辜负这身军装，也没辜负她。
车窗外的阳光正好，一路向前，仿佛连风都带着甜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等了。
推开乔家院门时，正看见乔歆欣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手里捏着片梧桐叶发呆。
她穿的粉色格子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条，裙摆被风拂得轻轻晃，阳光落在她发梢，暖得像幅画。
“欣欣。”他轻轻喊了声。
乔歆欣回头，看见他时眼里亮了亮，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大队长给了我一周探亲假。”耿继辉走上前，视线黏在她身上挪不开，突然想起正事，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晋升通知和结婚报告，递到她面前，像个献宝的孩子“欣欣，我晋升了，少校，还有这个。”
乔歆欣接过通知和报告，指尖拂过通知上面的印章和报告上面同意的签字，抬头时眼里漾着笑“恭喜你啊，耿少校。”
她笑起来时眼角弯弯的，没半点惊讶，耿继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乔歆欣抿着嘴笑，没否认“结婚报告不知道，不过晋升通知是高中队之前来医院的时候告诉我的。”
耿继辉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居然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个机会跟我说嘛。”乔歆欣躲开他的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顿了顿“另外，其它事他也告诉我了。”
耿继辉愣住，其它事，难道是……
乔歆欣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点点头“我都知道了。”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你真是笨蛋，耿小壮。”
耿继辉抚上她的侧脸“没办法，是笨蛋你也得嫁了，这报告都批好了。”
乔歆欣被他逗笑，耿继辉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拳，小心翼翼地开口“欣欣，那……我们今天去领证？”
他声音放得轻，怕她犹豫，又赶紧补了句“我知道可能有点急，但我……”
“好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歆欣打断了。她仰头看他，眼里没半点迟疑，嘴角弯着笑“现在就去吗？”
耿继辉愣了愣，没料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反应过来后笑得像个傻子，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去！”
他拉着她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乔歆欣笑着喊“慢点呀！”
民政局门口，耿继辉站在台阶上，理了理常服的领口，肩上的少校肩章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乔歆欣站在他身边，粉色格子裙衬得她脸色格外红润，两人站在一起，竟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又甜又暖。
拍照时，两人正目视前方，摄影师说“靠近点”，耿继辉往她身边靠了靠，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乔歆欣感受到他的手臂，眼里的笑像撒了把星星。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将这瞬间定格。
拿到红本本时，耿继辉攥得紧紧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封面上的“结婚证”三个字，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转头看向乔歆欣，把红本本塞进她手里，又把自己的那本也递过去，让她一起拿着。
“现在是耿太太了。”他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乔歆欣握着两本红本本，指尖微微发颤，抬头时眼里含着泪，却笑得亮堂“嗯，耿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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