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走过来要接她手里的包，指尖刚碰到包带，就瞥见她通红的眼眶，脸上的笑顿了顿“怎么了这是？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乔歆欣往后躲了躲，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扯出个硬邦邦的笑“没事妈，风迷眼了，吹得厉害。”
“迷眼能把脸哭成这样？”乔父从客厅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份报纸，眉头皱着，他最疼女儿，哪里看不出她脸上的委屈。
他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放，拉着她往沙发坐“跟爸说说，是不是受委屈了？”
乔歆欣刚挨着沙发边坐下，眼泪就又忍不住了。她攥着沙发巾的一角，指节都在抖，却还是咬着牙摇头“没受委屈，就是……就是想你们了。”
“傻孩子”乔母蹲在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指腹擦过她眼下的泪痕，声音软得像棉花“是不是跟小耿闹别扭了？小年轻拌嘴正常，他要是欺负你，妈去说他。”
乔歆欣猛地抬起头，眼泪“啪嗒”掉在母亲手背上“不是闹别扭”她哽咽着，话终于绷不住了“是……是我们分手了。”
“分手？”母亲愣了，手停在半空“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乔歆欣低下头，她不敢说耿继辉说的那些“狠话”，怕父母心疼，只能把委屈都往自己心里塞“可能……可能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可能我还不够好。”
乔父没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知道女儿的性子，看着软和，实则犟得很，只要她不愿意说，他们也问不出来。
乔母把她往怀里一搂，拍着她的背哄“咱欣欣哪儿不好了？是他没福气。分了就分了，咱不怕，好姑娘还怕没人疼？”
她嘴上这么说，眼眶却也红了，乔歆欣为了耿继辉放弃舞团的事，她一直记着，知道女儿有多上心。
乔歆欣靠在母亲怀里，把脸埋在她衣襟上，终于敢放声哭出来。从部队到家里憋的委屈、强撑的硬气，这会儿全散了，只剩止不住的眼泪。
“哭吧哭吧，”乔母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颤“哭完就好了，有爸妈在呢，天塌不下来。”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屋里暖融融的。乔歆欣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靠在乔母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乔母给她盖了条毯子，轻手轻脚地起身，跟乔父走到小花园。
“小耿那孩子不像没良心的”乔父声音低低的“会不会有啥别的事？”
乔母抹了把眼泪“管他有啥事儿！咱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是真的！以后不许他再登咱家的门！”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俩孩子感情有多好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乔歆欣偶尔抽噎一声。她做了个梦，梦见耿继辉穿着军装站在营区门口，冲她笑，跟以前一样，说“欣欣，等我”。
可她刚要跑过去，梦就碎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风，吹得人发冷。
从那天起，耿继辉变得沉默寡言，训练时却比谁都狠，武装越野把队友落出半条街，射击时枪枪钉在靶心，战术场上摔得浑身是伤，也只是咬着牙爬起来，从不多哼一声。
休息时他也不扎堆，要么抱着枪在器材室擦，擦得枪身能照出人影，要么就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望着营区外的方向出神，一望就是半下午。
老B组的人也都知道了他因为部队纪律而失去了爱人，看他这样心里都难受。
平时也时不时的想逗他笑，强子还跟他开玩笑，说他快成“闷葫芦”了，他也只是扯扯嘴角，算不得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擦枪。
心里那点对乔歆欣的热乎气没灭，只是被他死死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压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很，也疼得很。
他把所有的话，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只留了个沉默的影子，在训练场上一趟趟跑，一枪枪练，像是要把心里那点翻涌的爱，全化成汗水摔在地上。
一周后，乔歆欣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镜子里的人眼尾还有点肿，脸色也透着苍白。
她换了那件粉色格子裙，把身份证和钱包塞进包里，又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那张两人的合照，是去年在营区林子里拍的。
他穿着作训服，难得他那次没害羞，而是紧紧搂着她的腰和她的头靠在一起，两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她伸手摸了摸照片上他的脸，指尖冰凉，轻声说了句“我就去看看阿姨，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火车站的广播声混着人潮的喧闹，她攥着那张去往他家的车票，指尖微微发颤。其实也没打定主意要做什么，只是夜里总想起耿继辉，心里仿佛有了个执念。
火车晃了十个多小时，转车到了镇上，她又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她凭着记忆找到那栋楼，楼下树影筛在地上，晃晃悠悠的。
三楼那扇窗开着，窗台上摆着月季，红得鲜亮。
她就在楼下站着，脚边的地砖被晒得发烫。上去吗？说什么呢？问阿姨耿继辉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她了？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帆布包的带子蹭得肩膀发疼。
“姑娘，你找谁呀？”
身后突然传来个温温的声音，乔歆欣猛地回头，撞进耿母含笑的眼里。
耿母手里拎着个菜袋子，里头装着刚买的各种蔬菜，见了她，眼睛“唰”地亮了“哎呀！是欣欣啊！”
乔歆欣的心跳漏了一拍，忙点头“阿姨。”
“快上来快上来！”耿母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掌心暖乎乎的“这孩子，来了咋不上去？是不是没钥匙？等下阿姨给你拿一把，来了你就自己进去，省得在楼下站着。”
被耿母拉着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了。乔歆欣捏着帆布包的带子，小声道“我没提前说，怕打扰您。”
“打扰啥呀！”耿母开了门，把她往屋里让“你能来，阿姨高兴着呢。快坐，我给你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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